“牙尖嘴利,你也就只有这张嘴厉害了。”黄昭君也不是省油的灯,专攻关好彩的“痛脚”,“刚才那是你新的男朋友啊?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他?怕对方知道你和你亲生阿妈势如火水?对方知道你‘假扮夫妻’的事吗?”
关好彩双臂抱在胸前,语气里藏着些自豪:“知道啊,我的事他全都知道。”
“哇,那你好犀利,发生这么大的事了,还能揽来一个‘观音兵’?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黄昭君提起嘴角笑笑,“你不总是说过我的感情是cheap love?那你呢?你有遇到你的true love吗?还是说跟我一样,也都是cheap love啊?”
关好彩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拿来跟黄昭君作比较,无论在哪个方面。
如果说“黄昭君”这个名字是她的雷区,“和黄昭君作比较”这件事就是雷区中心,易燃易爆炸。
远处有飞机轰鸣而来,关好彩的话语也横冲直撞:“那可不敢同你比,对上你我还是自叹不如的。是cheap还是true不劳你费心,请问你这次回来又有什么重磅消息要公布?该不会是又给我和郝韵生了个弟弟还是妹妹吧?”
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飞机正好来到顶上,轰轰隆隆,就像挤满她胸口的恶意,吵得她头昏脑胀。
让她没想到的是,黄昭君不像平时,一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要同她大吵大闹。
相反的,黄昭君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倒是想生。”
关好彩不耐烦:“啊?”
“算了,新年溜溜*,我不想跟你吵架。”黄昭君走到马路旁,斜睨着关好彩,“我原本六七点的时候就想来了,但不知道今晚居然还放烟花,到处都封路了,车塞在半路,进不来。现在太晚了,你外婆应该睡了吧?我明天再来找她,你跟她说一声就行。”
以往两人吵到这地步,分分钟下一秒就要干架了,可对方忽然偃旗息鼓,导致关好彩也蔫巴了一些。
有辆空车驶来,黄昭君挥手扬车,拜拜都不说一句,跳上车就走。
关好彩在原地叉腰站了好一会儿,才上楼。
一进门,李静芬从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地问:“你刚回来?”
关好彩应了声“嗯”。
李静芬问:“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楼下有人吵架啊?我睡觉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楼下有人吵架……”
“没有,你听错了。”关好彩抬起头时已经恢复平静,“你去睡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行,那你也早点。”
“嗯……”
关好彩上楼,郝韵的房间关着,门缝有光。
她想了想,到底没去敲门。
她只是觉得,要是这时候跟李静芬和郝韵讲了黄昭君回来的事,今晚谁都别想睡了。
回房间后,关好彩大字型飞扑到床上,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直到快无法呼吸才抬起脸。
不过吵个几句而已,就让她用光了这些日子攒下来的力气,连动动手指都没力气。
可躺着躺着,她闻到了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哦,是向天庥的。
她深嗅一口,摸出手机,给向天庥打了个电话。
她需要充充电。
那边很快接了,关好彩趴着问:“喂,你回到家了吗?”
向天庥说:“嗯,刚进停车场,你呢?”
“回了,现在在房间里。”关好彩浅笑一声,“我被子上有你的味道。”
“啊?我的什么味道?”
关好彩故意说:“臭臭的味道。”
向天庥扯起自己的卫衣领子闻了闻,说:“不可能,香死了。”
电话那边轻轻笑了几声,向天庥能听出关好彩的疲惫。
他手插进兜里,问:“你还好吗?”
“还行吧,就是有点累了。”
“赶紧去洗个澡,早点睡,我们明早还要去给老友记们拜年的。”
“行,知道啦。”
电话挂断后,关好彩在床上又瘫了会儿,才起身。
她下午出门时化了点妆,走到窗边书桌坐下,拿卸妆湿巾把妆卸了,再拿衣服去洗澡。
而屋外,巷子里,向天庥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黑长。
他没有回家,刚在附近找了个车位停车,又跑回来福元二巷。
其实在向天庥的印象里,读书那时候,学校里并没有人知道关好彩的家事,只知道她是住在外婆家的。
在他们学校里,因为学位关系没和父母住在一块儿的学生不在少数,大家见怪不怪,并无多问。
向天庥在某个机缘巧合下,知道了关好彩父母离婚的事,不过也是等到这一两年,他和李静芬走得比较近了,才偶尔听她抱怨几句关母的事。
他怕关好彩那暴脾气会跟她妈妈在家门口就吵起来,所以折返了,不过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关母已经离开,士多门口没人,向天庥走进巷子里,见关好彩的房间亮着灯,才稍微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