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韵努着嘴嘀咕:“我不想跟他们去吃饭了。”
“行啊,你真的不想去,就在家吃斋。”
李静芬看她,“可是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说到底他是你爸,有些关系是没办法切得干干净净的,有些场合未来你肯定还得去。”
郝韵明白李静芬的意思,沉默不语。
李静芬拍拍她的肩膀,像是认真,又像是讲笑:“在这方面你得学学你姐啊,脸皮厚一点没问题,该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得保护自己,当然,只要不要像她那么厚脸皮就行了。”
郝韵终于笑了,点头道:“行,我努力向她学习。”
*
关好彩回家前,还特意给李静芬打了电话,问清楚家里有没有“危险情况”。
回到家,她边换鞋边跟李静芬吐槽,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早上一直在打喷嚏。
李静芬没意识到这事儿可能跟自己有关,找出一瓶板蓝根,让她饭后吃几颗。
老一辈的广东人讲究新年第一天得吃斋,比较有要求的家庭,会把这一天的三餐都安排成全斋,要求没那么高的,就会只在中午这顿加一盘罗汉斋。
昨夜关好彩做猪手时剩下的发菜和蚝豉,加上粉丝、金针、冬菇、腐竹,焖成一煲金银满屋、富足美满。
两婆孙简简单单又一餐。
李静芬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知道阿韵大学想出国读吗?”
家里就两人,关好彩坐没坐相,一只脚踩在椅子边,吃着她喜欢吃的粉丝,口齿含糊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她爸来了,提了一嘴。”李静芬怕关好彩发飙,没提吴梦君母子也来了的事。
“哦……”关好彩咽下粉丝,说,“算知道吧。”
李静芬斟酌片刻,问:“那你清不清楚,这个出国留学一般每年大概要多少钱哦?”
“干嘛?那男的跟你要钱?”
关好彩夹一箸金针菜,嗤笑道,“不是吧,他不是大老板吗?连女儿想留学的钱都拿不出来啊?”
“人家没说不出钱!腿放下来,坐没坐相!”
李静芬甩了孙女大腿一巴掌,没好气道,“是我自己想要给阿韵添点,不想让她受委屈!毕竟她爸现在有另外一个家庭了,愿意给钱是道义,不愿意给我们也没话说。我对外国这些事一点儿了解都没有,只知道肯定要花一些钱,但具体是多少,你给我个数,我才心中有数嘛。”
“你少操这些心了。”关好彩支起另一条腿,扁着嘴说,“你的养老钱你自己留着,该吃吃该喝喝,想去哪儿旅游就去哪儿,他爸要是真不愿意给或者给少了,这钱也轮不到你来添,不还有新加坡那位吗?”
李静芬猛地一拍大腿,骂道:“你别提她!一提就激气!”
关好彩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往年她就算不回来,也会给我打个电话拜年!但从昨晚开始,我给她发的信息不回,打电话关机,也不知道又去哪里玩了!”李静芬愤愤骂了几句,试探问,“她最近有找、找你吗?”
关好彩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找我?你得问问郝韵啊。”
“早上问过啦,说是也有好些天没联系过了。”
“啊,该不会——”关好彩佯装吃惊。
“呸呸呸!大吉利是!”李静芬又拍了她大腿一下,“新年第一天就乱讲话!”
关好彩大喊:“冤枉啊!我是想说,她该不会是和她第三任老公搭游轮去玩了吧!”
*
饭后没多久,家里门铃响了,关好彩知道是谁,抢着去拿门禁电话:“我去开!”
坐在红木椅上的李静芬推了推老花眼镜,笑出声:“无出息……”
关好彩没听到外婆的吐槽,拿起话筒,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啊。”
关好彩嘻嘻笑,“哦”了一声,按下开门。
她把二楼的门打开,再把向天庥常穿的男士拖鞋提前拿出来摆地上。
向天庥很快上楼,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后先跟李静芬拜年:“叻婆,新年好啊!”
“好好好,你也好,大家都好。”
李静芬笑着放下手机,都是几乎天天见的大熟人了,她也没多激动,还调侃一句,“哎哟哟,怎么拿那么多东西上来?搞到好像要提亲似的……”
向天庥傻呵呵地笑:“我也想啊。”
关好彩瞪他:“说什么呢!”
李静芬知道向天庥来家里肯定不是为了给她拜年,陪俩小年轻坐了会儿,就打着哈欠进卧室睡午觉了。
关好彩上楼,向天庥跟上去。
关好彩关门前明知故问:“你上来干嘛?”
向天庥还是傻呵呵地笑:“给你拜年。”
他学了个“新知识”,但前两天都没什么机会实践,终于可以两人世界了,自然要做些小情侣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