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你不知道,我科普一下,”崔恬暗示,“北城话剧院院长,是陆怀玉陆老师。”
“……”
那头死一样寂静。
崔恬从业多年见过不少自带背景的艺人,以金斯娇的外在条件,如果有背景靠山,不至于沦落到在野浪这种吃人的地方白白蹉跎五年。
那天在会议室,陆怀玉当着一众人的面点了金斯娇的名字,结果第二遍试镜完既没点评也没发表看法,只和导演点点头就走了。
崔恬实在弄不清这里头的复杂关系,既然陆总没特别交代,与其自作聪明不如放低智商装傻,不出错就行。
结果安生没两天,话剧院的电话来了。
毫无疑问,金斯娇和陆家有关系,至于关系是什么……
好奇心太强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崔恬选择不过问。
另一边,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怔住的金斯娇忽然意识到什么,单手合上电脑,走到窗边问:“是谁来联系的?”
“话剧院演员中心的工作人员,虽然是直接联系的我,但他在电话里特地强调,要让你本人给答复,还叮嘱如果你有意愿就整理一份个人简历发话剧院的邮箱。”
越过公司直接联系金斯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不是工作安排,单纯是陆怀玉的意思。
金斯娇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金斯娇没立刻去整理个人资料和简历,而是背靠窗户,忐忑地拨通了雪年的电话。
那边嘟嘟响了有一会儿才接通。
接电话的不是雪年本人,是另一道女声:“金老师?”
也不是星星。
金斯娇皱眉,“您好,我是金斯娇,请问雪老师在吗?”
“稍等,她还没睡醒,我去叫她。”
金斯娇一愣。
过去不知道多久,电话交到了另一人手里,雪年沙沙哑哑的声音响起来,“喂,金老师?”
“雪……”
金斯娇刚要开口,刚才接电话的女声又响了,听起来距离很近,就在雪年身边:“先起床,粥要凉了。”
“知道了,”雪年和她含糊地接话,“衣服呢?帮我拿一下。”
“啧,你回个头看看呢?枕头边上的是什么?”
“……怎么放这儿了。”
电话这端,窗边的金斯娇垂下眼睫,指尖用力,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雪年的家人不在国内,也不是星星……
又过了一会儿,雪年穿好衣服,“金老师?”
金斯娇压下身体里翻涌的酸涩,打起精神:“雪老师,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怎么了?”
“我想……”
我想问,陆老师那边,是您安排的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金斯娇却说不出口。
雪年身边女人的存在,成了一根粗糙的鱼刺,死死地扎着她的喉管,每吐一个字便扎深一寸,疼得她的胃都出现了痉挛的错觉。
可雪年对此一无所知,“想什么?想我了?”
气息乱了,金斯娇溢出短促的一声“嗯”,连自己的都没意识到。
反倒是雪年听力敏锐,成功误会了她的意思,一下子笑得特别荡漾,“嗯?大清早的,这是打电话跟我表白来了?”
金斯娇扯了扯嘴角,“我想问您……陆老师的事,是您安排的吗?”
毕竟见面那天雪年提起过陆老师,除此之外,金斯娇想不出会有谁这么费心思地帮自己。
“唔,陆老师联系你了?”
“对,”金斯娇的嗓音低得几乎没有起伏,“北城话剧院联系我,让我去试戏。”
“看来你那天试镜表现得不错,怎么样,角色拿下来了吗?”
雪年在转移话题,金斯娇听出来了。
放在过去,金斯娇一定会沉浸其中跟着她的思路走,此刻她的心是空的,没有心动,唯一感受到的只有潮泄般的无力,念头反而变得纯粹起来了。
她没资格的。
疑惑,质问,难过,都没资格。
金斯娇闭了闭眼,平静道:“没有,离导演的要求还有差距。”
雪年一顿,“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雪老师,”金斯娇打断她,“陆老师的事谢谢您,我会努力的。”
说完,电话突兀地挂断。
桌台边,雪年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一时间没回过神。
金斯娇挂了她的电话?
由于这件事过于离奇,雪年的第一反应是:金斯娇遇上了什么急事。
她发微信过去:有急事?
但那边没回。
苏榭从隔壁衣帽间走出来,“品牌寄来的衣服我都放衣帽间了,你出门记得偶尔穿一两次,好歹也是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