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上头很看重这批新签的年轻艺人,如今全行业都在转型,纳星不能再死守着老一套搞一个人的寒冬,同期签进来的三个人里只有金斯娇走的勉强算是流量路线,如果能抓紧这次试水的机会多下工夫,说不定真有可能捧出一颗明日新星。
文件就摆在金斯娇手边,厚厚一沓,内容详实,金斯娇抽出最上面的一张,上头“纳星”两个字清晰显眼。
她平静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崔恬不意外:“请说。”
金斯娇问:“公司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崔恬一愣。
很少有艺人会这么问,因为答案太明显了,娱乐公司,当然是为了赚钱。
但偏偏,这不是纳星想要的。
崔恬把杯子递到唇边,掩住眼里的意外,失笑道:“实不相瞒,金老师,你是这批艺人里第一个这么问的。”
她对金斯娇与清冷外表严重不符的理想主义感到神奇,“如果我说,纳星想要的其实是个好演员,你会不会觉得虚伪?”
金斯娇没否认,也没露出抗拒的态度。
崔恬笑了:“金老师,我忽然发现,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现实又天真,和这样的人共事,很容易生长出名为“良心”的东西。
崔恬不打算和她弯弯绕了,“我说的是实话,纳星想要的一直都是好演员,无论过去未来,这点始终不会变。但什么样的演员才能称之为好,演技、口碑、流量?”
她道:“时代在变化,如今的圈子和从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演员这杆称上一头压着资本,一头压着观众,流量入不了清高的眼,但也不是有点演技就能被叫作好演员,只有先把这杆称端平、端稳了,才有资格和底气讨论现实以外的东西。”
“纳星看中的是你身上正燃着的这簇火苗,也许它现在还不算起眼,但经打造,在未来某一天,或许它会成为席卷娱乐圈的半片红天。”
金斯娇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纸张,崔恬说的仍然是些官方又虚无的东西,只是听起来悦耳而已。
“如果你想要听得更直接点……”
崔恬知道仅凭这些溢美之词无法说服她,便稍作停顿,斩钉截铁道:“纳星想要你成为下一个雪年。”
——
“啊嚏!”
北城某高楼平层里,躺在沙发里的雪年身子一震,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谁骂我?”
“我骂的!”苏榭抱着两件大衣从卧室出来,怒气冲冲,“祖宗!你出个门吧!躺了一个多礼拜也不怕把四肢躺退化了!”
沙发上看电影的雪年挪挪腰,从毛绒盖毯里伸出一只手,朝苏榭有模有样地摆了两下,“如果把懒惰当做人类的终极目标,我这不是退化,而是进化,你应该高兴才对。”
如果可以,苏榭想把衣服砸她身上,“是,您说的对,进化大王,外头雪都下的三寸厚了,您这是打算冬眠呢?”
雪年不带感情地“喔”了声,目光黏在投影墙上,边上瞟都没瞟一下,“下雪了?真不错。”
苏榭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
杀青回来这活祖宗就一直窝家里摆烂,床上躺、沙发躺,累了跑步机上跑几分钟,回来继续躺,主打一个居家一日游。按照这种程度懒下去,要不是一日三餐有星星上门来准备,苏榭怀疑她能饿死自己。
“当初就该给你多安排点工作,省得你自甘堕落……”
雪年笑笑,不在意她的怨怼,“辛苦苏姐,过年给你包红包。对了,帮我搭一套下午出门的衣服。”
苏榭刹住步伐,“下午?下着雪呢,你去哪儿?”
“不是说下雪了吗,出去逛逛,看看风景。”
“真的假的?”苏榭怀疑,“你不继续进化了?”
雪年朝窗外瞥了眼,窗帘紧闭,看不见名堂。
三寸厚,那应该很冷吧?
戴个围巾?
雪年私下的穿衣风格不多变,衣帽间里的衣物都偏简约,苏榭不愿白白浪费这张脸,挑衣服花了好一会儿工夫。
搭完,她自认为不错,抱着衣服出来,“有空买点衣服,衣帽间里都没新衣裳穿了。”
电影已经结束了,雪年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在回什么人的消息,边回边道:“你帮我看看吧,有什么新出的款,挑几件回来。”
“行……等等,你跟谁发消息呢?”
“孟导,”雪年放下手机,“剧组杀青收工,她明天回来,约我见面。”
“噢,”苏榭点头,但紧接着又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