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傅贺行猛地抬头:“小叔,我想和你谈谈......”
说着就要冲过来。
傅景年只淡淡扫了他眼,不多停留,转眼看向一旁的女孩儿:“过来。”
傅贺行脚步一顿:“小叔!”
“过来!”傅景年恍若未闻,第二遍时语气变得强硬许多。
温幼慈低着头走过去,目无焦距,像个没有灵魂的精致洋娃娃。
掏出手帕,傅景年单手捏起女孩儿的下巴,轻柔地帮她擦拭着脸颊的泪痕,却适得其反,越擦越多。
温幼慈自始至终都垂着眼没有看他,随即发出轻微的、克制的低泣。
傅贺行心疼无比,语气不由带上祈求:“小叔......”
傅景年一记寒光扫过去。
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让傅贺行仿佛一下被夺走了声音,嘴唇微颤几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收回眼神,傅景年温和开口:“去车上等我。”
温幼慈摇头,开口泣不成声:“我想回家......”
傅景年收回手帕:“乖,我处理好马上带你回去。”
又拿出个黑色的口罩帮她戴上:“等我一会儿。”
他的语气温柔,尽管极力克制,也难以掩盖上位者揉进骨子里的强势。
温幼慈太累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安静待会儿,最后瞥了眼身后的傅贺行。
青年眼神带着祈求。
温幼慈于心不忍。
二人只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相互对视,双方眼里俱是痛苦。
傅景年面色微冷,无意识推了推金丝眼镜,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要我陪你吗?”
温幼慈方才回过神,将他的手拨开,摇头拒绝,最终决绝地转身离去。
几个小辈接二连三离场,前厅的人察觉到些什么,但在傅文双的遮掩下,双方长辈依旧相谈甚欢。
尽管男主角不在场,但婚事已然板上钉钉。
老太太希望来年开春看到大孙子结婚,并拿出名下1%的股份作为二人的结婚贺礼。
依据傅氏目前的估值,1%的股份价值数百亿,光每年分红就近亿,陆珂只要嫁进傅家就可以一辈子过上奢靡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陆家也能因此水涨船高,更上一层楼。
双方都知根知底,儿女意愿反倒成了其次。
傅家十分大度,一番商谈下来,陆家人对这门亲事不能更满意,傅贺行提前离席的事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花房内,叔侄二人相顾无言。
傅贺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勇气在温幼慈离去后消失殆尽。
傅文双被送出国的七年,叔侄二人一个从懵懂无知的稚儿成长为翩翩少年,一个从天真开朗的少年成长为喜怒不形于色的傅氏接班人,二人关系远比外人想象的要亲密。
傅景年看着失魂落魄的侄子心情复杂。
“怎么,刚才不是还有话想跟我说?现在没有了?”
“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清楚?”
傅贺行眼里闪过迷茫:“我……”
傅景年步步紧逼,一步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脑子一热就把人带走,老宅那么多人,你让看到的佣人怎么想?你考虑过这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吗?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护得住她?”
傅贺行被他说得连连摇头:“我没有想那么多......我......”
傅景年不给他推脱的机会:“凡事三思而后行,没有把握做到的事就不要轻易出手,我教你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叔……”傅贺行想求他不要再说了,“我只是......”
“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不想追究。”傅景年直接挑明,“但你最好想清楚,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不是你能染指的,听懂了吗?”
“还是说......”傅贺行摘下眼镜,眸光微垂,两双相似的眼睛对视着,“你想跟我抢女人?”
傅贺行只剩下摇头。
“别说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猛地抬头看向他,“您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逼我?!”
“我爱她,我爱她!”傅贺行彻底疯狂,“我们认识了十年,这十年每一次和她见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您为什么要就不能放我过呢?”
“放过你?”傅景年忽而笑了起来,直言不讳道,“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你的一切依附于傅家,而你又没有勇气和家里对抗,你甚至连在朋友面前承认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就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
“我只是在帮你提前从注定要承受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他说的每一句话竟都和温幼慈如出一辙。
二人不知何时拥有了默契,这让傅贺行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