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一起学。”
红纱弥漫,乌云遮月。
苏晚心想:我的心那么大,似汪洋大海,就让徐凤池乘着一叶孤舟,在大海里航行吧。
次日,凤池醒的很早,他走后许久,苏晚才缓缓起身。
残烟扶起她,金桃把帕子搅干,给她擦脸。
“今早世子把喜帊呈给长公主看,长公主送了好多滋补的东西来。”
残烟边为她梳发边看着铜镜中的人脸。
人比花娇。
伏下身子,低低说道:“瞧着世子的手有伤,想来是世子划伤了自己的手,滴血到喜帊上去的。”
苏晚拧起了眉:“他对自己太狠了。”
不免要为他心疼一番,同时又恶狠狠的想,也许凤池就是故意的,故意哭,故意放软身段,故意割伤自己博取她的怜悯。
想完后,忆起昨夜的温柔甜蜜,又觉得自己好恶毒。
她别过眼睛,不愿意看自己的脸。
残烟问:“那沈大人那里怎么安排?”
苏晚的眼睛眨了眨:“自然是要去赴约的。”
约在晌午时分,一路有暗影卫相护,只是白云寺如今在修整,四处都有沈阶的人,暗影卫自然是被拦在了寺外。
想来寺院香火之地,那姚烈也没那个胆量乱来的,所以暗影卫便没跟上去。
晌午阳光明媚。
苏晚踏进敞开的佛殿内。
那张明丽如海棠的脸将这一室阳光衬出了活色生香之感。
沈阶等候许久。
无聊的托着腮望着前方的一处空地。
他的眼眸像深潭古井,不染一丝情绪。
他看着地面,又看向透过门窗投射进来的日光。
一些细微的颗粒,在日光里清晰可见。
真脏。
从他有意识起,就觉得这个世界乱糟糟的,令人作呕。
万事万物还有成千上万的芸芸众生,都一样的脏。
为什么不能把这个世界毁了,连同这里的人和物一起毁掉。
这本就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世界,还寄生着一群平庸贪婪的人,毁了才干净,连同他一起毁掉。
眼眸一丝不动,直到一张新鲜的面孔出现,万年不变的眼眸才有了些许动容。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跳动。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这个叫苏晚的女人与别的芸芸众生不一样,她身上的气味没他们的腐朽,带着一种青草的清香。
他的眼睛一点点扫过那张水润的樱唇,翘挺的鼻尖,黑葡萄一样的杏眼,这些轮廓清晰无比,印入脑海。
他从前做沈离的时候,是闻名大梁的小菩萨,每天都有无数信众来向他倾诉。
他所听所见皆是肮脏丑事,信众所求皆是肮脏欲望。
他从来都不记得那些人的面孔,这个女人是例外。
“沈大人。”
苏晚拢起披风,怀里揣着凤池塞给她的暖手炉,鼓足勇气同他讨价还价。
“我调查过了,我歇在柳州灵山寺的那一夜,沈阶在钱文敏御史家中喝酒,同桌的有十多个人可以作证。”
“你若是跳出来说与我有染,那可就自己戳破了自己的面目。”
“毕竟,你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吧,沈小菩萨?”
沈阶饶有兴致的托腮,觉得她越发的可爱与众不同。
“不如咱们两人就当那一夜的事从未发生过。我与你之间,更是别无牵扯,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可以把琼枝送给你。”
“那一夜过后,我有孕了,生下一个女孩,是你的骨血,若你喜欢,可以一并把那孩子交到你手里去。
我只求你别来打搅我现在的生活,好吗?”
“冷清无情,自私自利。
只顾自己荣华富贵,对自己的亲生骨血却不闻不问。”
沈阶笑她:“你跟我,倒也没有本质的区别嚒。”
苏晚要在今天彻底解决掉两年前的旧事。
关于失去贞洁,关于琼枝。
那其实都是原主的孽缘,琼枝出生后,与她没有相处过几天,对那孩子,她确实没太多的感情,尤其是得知孩子父亲是这么一个怪物,她更加不想继续纠缠。
“孩子给你,灵山寺那件事我们两人以后都不许再提。
否则,你杀了沈阶,顶替沈阶的秘密,也会就此曝光,你也不想两败俱伤吧?”
“我杀了沈阶?”沈阶嗤笑,“多谢你把我想的那么坏,这锅我背,我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他放下托腮的手,张开:“你过来。”
苏晚驱步向前,修长的骨节抚着她的脸颊,沈阶问出了积郁已久的问题:“告诉我,两年前躺在我身下的苏晚,和现在的苏晚是同一个人吗?”
苏晚张口就要答,却被他一根食指摁在唇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