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现越是顽劣,在深宫中的姐姐就越是得到皇上信任。”
“你拿我当弃子,我还求什么上进,讲什么法道。”
“如今闹出这场风波,在皇上眼里,我是个没有救的顽劣子弟,姐姐肯定更加备受重用,皇后的位置指日可待,恭喜爹爹,可以做国丈了,即便姐姐没有生下皇子,将来不论是谁登基,她都会是太后,张家起码还能再富贵三代,列祖列宗应当会给爹爹拍手叫好吧。”
张父拿起鞭子指着他,“你……孽子!你姐姐没有皇子,若是不能趁着皇上龙体安健时谋得皇后之位,将来只能做个小小的太妃。
你当我和你姐姐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张家以后交到你手里,宫里有个做太后的姐姐,够保你几世的荣华,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张回垂眸,他的人生路一眼能望到尽头,这样的人生真是无聊,所以他才要作恶多端寻点刺激。
他是恶人,恶人不就应该要做坏事嚒。
鞭子在手,望着血淋淋的儿子,张父终究还是舍不得。
他甩袖离去:“你在祠堂闭门思过,那个女人的事,我会解决。”
阴暗的祠堂没有一丝光线,张回跪在潮湿的地砖上,膝盖痛的发麻,他可不会乖乖跪着,挣扎着盘腿坐在地上。
张父回眸,和他对视,两人谁都没说话。
他的心有不甘,这次任性放肆的发泄出来了。
张回陈落生抢女人的事闹的很大,苏晚的名字如今也算家喻户晓。
对苏晚来说,知道她名字的人越多,她的安全就多了一重保障。
不论是张家还是陈家,亦或是清远郡主,轻易都不会要她的性命。
这事说破了天,也只是一个小事。
在当权者眼里,只是两个年轻人胡闹,意气用事。
过了一阵,他们都消了火,便什么矛盾都烟消云散了。
女人,永远不会妨碍利益者们互相联盟。
不过,性命虽然无虞,但是磋磨磋磨她的自尊,清远郡主还是能做到的。
这不,苏晚才到长公主府过了一天,清远郡主就带着礼物早早的登门拜访。
清远郡主身材高挑,五官大气,是正儿八经的北方美人的样子。
她搀扶着长宁长公主的胳膊,说了好一会子话,眼睛却不时的瞥向外面的长廊。
终于,一道撑着伞的人影幽幽的从廊中走来。
清远最开始只能看到那摇曳的裙摆和摆动间露出的棉靴,观其姿态,袅袅婷婷,她脸上露出一丝阴霾。
等来人收了伞,视线上移,看见一张山水墨画一般的人脸后,她眼神凝滞了几分。
苏晚把伞放在门口,怀里揣着一个罐子,走到屋里,分别向长公主和清远郡主行礼。
“这是奴婢自己亲手做的果脯,请长公主和清远郡主尝尝鲜。”
她素手遥遥,慢条斯理的开始在瓷碟里布置摆盘。
果脯和杏仁核桃放在一起,摆出了精致感。
若有手机,肯定要咔嚓拍个几张。
清远郡主礼貌又疏离的同苏晚客套着。
那审视的眼神却一丝不落的放在苏晚身上。
苏晚知道她来者不善,长公主心里也清楚,冤家宜解不宜结,要嫁给陈落生的是清远,而不是苏晚,清远把心中的那口恶气发泄了,也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了。
于是长公主开口道:“晚良使,梅林的梅花开的正盛,你带着清远郡主赏玩一会,我乏了,先歇着。”
又笑着对清远说道:“厨房正在做菜,晌午你就留下来吃。”
苏晚带着清远郡主往梅林的方向去了。
雨女官有些担忧:“清远郡主不会下狠手吧?”
长公主摇头:“她总要卖我几分薄面,何况,她若是闹大了,此事传扬出去,她善妒的名声就要喧嚣直上,再者,她也不愿被陈落生知道此事吧。”
雨女官叹息:“哎,周幽王没了江山,怪罪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商纣王失了王座,怪罪倾国倾尘的苏妲己。
女子有国色无双的美貌,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不幸。”
长公主也叹息:“谁说不是呢,咱们女子就是这么艰难,容貌丑陋者如东施,有了个东施效颦的笑话,被骂到现在。
齐宣王昏聩无道,靠着王后钟无艳稳固了社稷,结果现在提起钟无艳,大家都会说她容貌丑陋一事。
女人,丑了被骂,漂亮的,也要被骂。”
苏晚撑着伞微微走在清远郡主前面,为其带路,姿态恭谦谨慎。
清远郡主喝退随同的婢女们,待四下无人时,才嗤笑一声,冷嘲热讽:“现在又没下雪也没下雨,你撑着伞做什么?”
为了防晒呀,那么大的太阳顶在头上,这里又没有防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