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池给的衣服是男装,比量一下尺寸,大约是他自己的衣服。
她换好后,青色的袍子松松散散,还拖着地,走起路来身上到处漏风,她脸红的像血色的残阳。
“这里没有女装,你身上的袍子我一次未穿,是崭新的。”
徐凤池大概也是瞧出了她的窘迫。
苏晚的身高只到他下巴那儿,男子的体型本来也比女子的宽阔,用他的尺寸做的袍子,大小正合适,穿到苏晚身上,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低头那么一瞧,就看到她的雪肤,在青色的袍子间润的像最上等的玉。
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又找来昨天晚上的那件披风,拢住了苏晚的身段。
苏晚左手拢着披风,右手捏着帕子,漫不经心说道:“这是陈落生给我的披风呢,幸好没破损。”
当啷一声,徐凤池又快速出手,那把利剑刺入了一只刺猬的腹部。
刺猬蠕动了几下,静止不动了。
“山庄久无人来,倒是便宜了山里的这些野物。”
苏晚倒抽一口冷气,她分明瞧见一抹戾气爬上他的眼角。
她怎么忘记了,徐凤池的父亲是大梁战神,而徐凤池本人,也曾在军中效力。
此人驻守西北,上过阵杀过敌。
苏晚的眼睛从徐凤池的眉眼一点点下移,看向他执剑的手。
那只手清瘦修长,微微蜷着的骨节似乎要挤破表面的那层皮刺出来。
她又看向地上那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的刺猬。
忽然觉得徐凤池本人,有点像刺猬,他用他的冷傲隔离自己,如同刺猬的刺,在他和别人间打造出了一个隔离带。
这种人,的的确确只能攻心,从内里的柔软开始攻略,一点点破开他的刺。
苏晚的眼睛忽闪了两下,低头掩饰眼底的深意。
第77章 靠近他要不动声色
问剑庄没有厨娘,也没有食材,二人只饮了一点清茶,随后同坐一辆马车,驶离北郊。
路过昨夜晒书的那个山庄时,苏晚撩开帘子望了一眼。
门仍然是敞开的,只是地上晒的书已经收起来了。
她面带困惑,徐凤池见了,也只能无奈的向她解释。
“这是沈御史家的山庄,上个月初十,沈家老八回来,暂住在这里。
沈老八是常年修佛之人,随性惯了。”
“修佛?他是和尚吗?”
“对,沈老八是个和尚。”
昨天夜里,那个人戴着帽子,虽然天色昏暗看不太清,但是苏晚很确定,那人是有鬓角的。
既然有鬓角就代表那人有头发,由此可见,昨晚她遇见的人不是沈家老八,那会是谁?
想起昨晚的遭遇后,苏晚不免心头意动,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垂在肩侧的头发。
摸到了那根绑着头发的红发带。
这是昨天夜间,那个男人送给她的,有什么深意吗?
她心里想着昨夜的男人,手指头缠绕着发带,一会卷一会松,看在徐凤池眼中,像是别有所图。
徐凤池袖口中的手,每每见了这根红发带,都要微微一颤。
他忙端起车内的一杯温热茶水,放到嘴边,盖住苍白没有血色的唇,恍然问她:“你一直用红色的发带吗?”
难得他肯主动开口找自己说话,苏晚装作漫不经心,实际上已经处于备战状态,精神紧绷,分析着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
他嘴角噙笑,脸上的表情窥不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苏晚回忆了一下,首饰盒里有很多条发带,几乎都是以红色为主,也有几根白色的,但是她不常戴,便点了点头。
“我首饰不多,衣裳也不多,有一次跟随嫡姐去吃喜宴,被主人家嫌弃穿的太朴素,便想法子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素,于是就想到佩戴红发带。
红色亮眼,看着也喜庆,我常常戴它,也是想让看到我的人,都能觉得舒心。”
徐凤池的指尖用力的捏住了茶杯边缘,他感觉自己被人剥夺了呼吸的权利,窒息,又压抑。
他很想问,两年前她是不是去过柳州的灵山寺,是不是在那里丢了清白之身。
宽敞的马车空间,空气忽然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中。
苏晚向来敏锐,想窥探这份尴尬源自哪里,可是徐凤池的情绪隐藏的太好了,他朝后微微一仰,闭目养神。
她若是越过雷池半步,继续找他说话,反而会给他留下坏印象。
这人,高冷,自傲,是带刺的玫瑰,是带刺的刺猬,是带刺的利刃。
总之,不易接近。
强行贴近,只会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
可是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一块柔软的自留地。
徐凤池的内心一定也是柔软的,他的冷漠孤傲只是想隔绝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