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回礼。”
红绸绕过尾指。
简单的一个蝴蝶结,横亘在冷白腕骨。
虞缭抬起眼,轻声道,“那,从现在开始,这条月老的红线也牵在你手上了。”
袖口拉上去一截。
那火红的蝴蝶纹身与红绸交相辉映,灼艳惊人。
虞缭不再压抑自己的心跳怦然。
她知道。
没有人会不对裴闻檀这样的人动心。
……包括她。
-
凌晨就被喊起来,就算在小鱼山逗留片刻,回程时也不过才七点。
七座车内安安静静。
裴闻檀本来还想继续上车的,被贺酌骂骂咧咧地推走了,“你当着我这个导演的面搞偷情,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想到男人敛起眉眼间的委屈神色,虞缭就有些想笑。
她拢着棒球衫外套,下巴压进领口,嗅着那清冽淡淡的苦橘香。
最开始,虞缭以为是什么香水。
住进裴闻檀家中后,她才发现,原来是洗护用品的味道。
很好闻。
像是她高中时爱吃的那种橘子糖,不是纯粹的甜,反而有种橘皮的淡淡清苦。
晨间光影错落,从车窗投落,扑簌簌划过腕间红绸。
虞缭的心情意外平静。
白皙指尖拨弄着红绸带,她想,其实早有预料了。
从在京都一高注视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开始。
裴闻檀,是她最羡慕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也是……最容易将她吸引的存在。
……
节目组准备了丰盛早餐,体贴的给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让嘉宾们补觉。
在进房间前,裴闻檀叫住了虞缭。
走廊上静悄悄的。
男人低磁嗓音也压得轻柔,“这个给你。”
摊开在掌心的,是一条深红色的红豆手串。
裴闻檀指尖轻点那秾艳红绸,“绸带不日常,我问了,红豆手串也是一样的效果。”
言下之意。
他的红线要始终留在虞缭的手腕上。
虞缭垂着乌泱泱长睫,没急着接,而是轻声询问,“你那时候,在小摊前买的就是这个吗?”
裴闻檀有些惊讶,“你看见了?对,就是这个。”
“只有一串吗?”
虞缭看他,清冷嗓音如昼春清溪,在走廊上静静流淌。
她抬了抬手腕,“绸带都是一对的。”
“……”
裴闻檀心头一跳。
对上那干干净净的乌瞳,他倏地有种隐秘的预感。
裴闻檀顿了顿,从口袋中又取了一条手串出来。
手围明显大了点。
“是一对。”
“摊主说,情侣款。”
深褐眼瞳折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虞缭,不愿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裴闻檀带了几分试探,“我给你带上?”
虞缭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
右手腕上有红绸带。
她举起左手,眼瞳弯起,“好。”
手串是手工编织的,红豆圆滚滚的,大小相差无几,在男人手心待了一会儿,好似也染上了温热体温。
裴闻檀低眸,长指勾住红绳结扣,将手串拉紧。
不等裴闻檀开口,虞缭已经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另一条手串,戴入那截冷白腕骨。
“……昨天,”虞缭低着头,长睫垂敛,掩住眸中神色,只有嗓音低低响起,“电影快开始的时候,你怎么迟到了?”
岑家作为江城的上层豪门,向来以家教森严为荣,虞缭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也不可避免被沾染了几分习惯。
就比如,除非岑池墨找她,她不会主动去询问对方的行踪。
可现在,她突然有些想知道,关于裴闻檀的动向了。
绳扣收紧。
红豆光滑的表面贴上肌肤。
裴闻檀凝视着那张瓷白小脸,喉结轻滚,“小姨找我说件事。”
虞缭眨了眨眼,慢吞吞哦了一声。
“是小姨啊,被摄像机挡住,我没认出是她。”
“我不用和她打个招呼吗?”
裴闻檀:“没事,她说了不用管她。”
至于舒月说——“帮我给小蝴蝶带个好啊!”
裴闻檀选择性遗忘了。
虞缭点点头,“那……你进去休息吧。”
她要松手。
下一秒,手腕被裴闻檀反手扣住。
裴闻檀目光灼灼,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却只是垂下眼,低头在她的尾指上落了个轻飘飘的吻。
“很好看。”
“好好休息。”
……
房门关上。
虞缭脊背贴着门板,骤然红了耳廓。
红豆手串在门板上碰撞出细碎声响。
手腕上好似还带着男人薄唇的浅浅热度,泛起微妙的酥痒。
她很轻地呼了口气,先走到镜头前,说了声要补觉。
将一旁的布拎过来盖上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