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现在能代表虞缭,甚至不用和她说一声,就直接否决别人的好意了?”
没有摄像机。
沈茹筠也不在。
岑池墨隐晦地看了眼黎令歌,扬了下唇,“而且,根据我的了解,虞缭她不爱吞药,日常备着的都是冲剂或者口服液。”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药盒。
“我带的是布洛芬的冲剂。”
贺酌啧啧出声,用手肘捅咕裴闻檀一下,抛了个眼神过去。
这你能忍?
裴闻檀神色淡淡,目光瞥过那盒药,言简意赅,“不用。”
说着,他收回视线,要继续往房间里走。
岑池墨脸色一变,几步追了过去。
他没想到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裴闻檀竟然还一意孤行。
“裴闻檀,你是不是故意的?”
岑池墨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裴家了,只想着刚刚对方睨过来的那道视线,淡漠又冷嘲,像是在看什么不知好歹的存在。
心中腾得升起几分火气。
岑池墨沉着语调,“不管你怎么想,虞缭的身体最重要,你不能因为嫉妒我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比你更了解虞缭的习惯……”
“……”
裴闻檀蓦地冷笑一声。
他终于给了岑池墨一个正眼,语调讥讽,重复了岑池墨的话,“你了解她的习惯?”
岑池墨目光闪烁,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然。”
裴闻檀眸底浮动碎冰,似笑非笑,可尾音重重落下,分明是裹挟了压抑怒气。
“那你怎么不知道,缭缭她布洛芬过敏呢?”
岑池墨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如遭重击,视线无焦距地扩散几秒,拼命在脑海中回忆。
曾经在虞缭的药盒中见过的数种药名浮动。
好像……真的没有布洛芬。
裴闻檀隐忍地滚了下喉结,冷声道,“滚远点。”
说着,他狠狠撞开岑池墨,走进了房间。
医生连忙跟上。
贺酌落在后头,看着岑池墨失魂落魄的模样,t笑眯眯问道,“岑先生,不会吧,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虞缭对什么过敏吧?”
“毕竟,你那么~了解她。”
贺酌看了眼那盒布洛芬冲剂,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行凶,想要送人进医院呢。”
“——什么送人进医院?”边韶正好从主卧出来,听见贺酌的尾音,立刻紧张了起来,追问道,“是要送缭缭姐去医院吗?”
黎令歌抱着手臂在旁围观,此时拉了把边韶的手臂,笑道,“不是这个送。”
她三言两语和边韶分享了刚刚发生的事。
边韶匪夷所思,下意识道,“不是十七年……”
又急忙忙收声,尴尬地捂住嘴,只用圆溜溜杏眼打量着门外的岑池墨。
主卧的门没关严实。
隐约飘出几句低柔诱哄的絮语。
“……我放了糖,是不是很甜?”
“再吃一口,你喜欢的……”
岑池墨木愣愣抬头,视线投向边韶,又好像是在盯那扇半掩的门。
镜片后,目光乌沉沉,投不进一缕光。
-
裴闻檀端了碗南瓜小米粥上来。
瓷勺在碗中搅了搅,舀起一勺,送到虞缭唇边。
考虑到发烧的人会味蕾迟钝,粥里特意放了足量的糖,加上南瓜本身就带着清甜,暖融融的一口下去,虞缭眉眼神色微松。
趁着医生在查看体温计度数,她用指尖悄悄勾了下裴闻檀的手指。
小声道,“以前我生病了,我妈妈也是给我煮南瓜小米粥喝。”
只是,母亲的手艺没有专业厨师好。
南瓜大小不一,小的煮化在了粥中,大的内里还有些硬。
但对于生病的小虞缭来说,有母亲陪在身边,已经足够满足。
后来她偶尔生病。
却再也喝不到那碗粥了。
裴闻檀垂了下长睫,尾音柔软含笑,“是吗?”
“我本来想说,以后我给缭缭煮。”
“又想,可我还是希望缭缭健健康康的,最好不要生病,不要让我有煮这碗粥的机会。”
虞缭眨了眨眼,总觉得裴闻檀心情有些低落。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生病?
虞缭想着,用指尖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指。
故意轻哼一声,带着点鼻音,像是在撒娇。
“不生病,就不给我煮了吗?”
裴闻檀微愣,很快笑了起来。
“当然煮,只要你想,我煮什么都行。”
他们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医生轻咳一声,假装自己十分自在,“测了下温,确实有点低烧。”
“目前看来,可能只是吹风受凉了,温度不算很高,她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建议先别用药,家属帮着物理降温。要是过半小时温度不降反升,再考虑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