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姜元英的目的,让安远侯惹恼姜意,从而让安远侯和姜意彻底划清界限。
事到如今,她只能抓住自己可以抓住的一切。
“所以姜堰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她轻嘲的开口,“你一个始作俑者,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她。”
有多少年安远侯没听到有人这样连名带姓的像叫孙子一样的叫他了,安远侯涨红了脸,“我是你老子。”
“是,你老了。”姜意冷冷道:“京郊别院里,瞧瞧崔姨娘在做什么,也好好瞧瞧,你这些年有没有替旁人养女儿。”
怒火骤然被这句话给打断,安远侯险些上不来气,“你是什么意思?”
“你瞧瞧就知道了呗。”
“你当真确定姜元英是你女儿?”
“确定当年崔氏没同我那养父圆房?”
这话问住了安远侯。
“你觉得以我那养父的性子,肯?”
安远侯剧烈的喘息起来,姜元英连忙扶住他,却被安远侯一把甩开。
姜意又道:“你去得迟了,可就什么都瞧不到了。”
安远侯没再说话,径直赶去了京郊城外。
姜元英更是气急败坏。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姨娘怎么可能有二心,这是陷害,陷害。”
“那你不过去瞧瞧?”
“我也是在帮你,与其你每日里担惊受怕会失去这个,再失去那个,来一次次的试探我,惹怒我,倒不如让你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的一切,如此,你才能心安。”
“不用谢我。”
“既然你如此不老实,放着好好的恭王侧妃不做,那往后就做个侍妾好了。”
“你凭什么左右我将来的人生。”姜元英口不择言道:“你现在到底还不是皇后呢,你......”
“明儿个你便会收到皇上的口谕,我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哦,元辞留下。”
姜元英要被气疯了,最可怕的是,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当真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她求之不得的东西落在姜意的口中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这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她甚至想要和姜意同归于尽。
瞪大了眼睛就那样看着姜意,似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姜意却半点没看她,只让人将她给拖了下去。
房中一时间只剩下姜意和姜元辞。
姜元辞忽然觉得很紧张,他不知道姜意为何要将他给留下,不知道她要同他说什么。
又想着莫不是她后悔了,还是要治他的罪。
亦或是什么。
他心里忽然隐隐生出几分期待,浑身紧绷的看向姜意。
“元辞。”她温柔的唤他。
姜元辞猛地抬头看她。
“你这个模样,可是怪我,可是恨我先前那样对待姜元英。”她自嘲一笑。
姜元辞下意识的说道:“没,没有。”
“果真吗,我不信。”又似是娇嗔。
姜元辞也猛地反应过来,从前他和姜元英感情好,但凡姜元英受了欺负,他总是要给她讨回来。
但近来似乎变了。
就譬如方才,他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怕姜意误会,而不是替姜元英鸣不平。
“姐姐她让母亲伤心了,我也很难做,而且我似是觉得我也不认识她了。”姜元辞此刻复盘自己的内心,然后寻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跟姐姐亲近,但跟母亲也是很亲近的。
而且他也确实发现,这个姐姐跟他映像中的姐姐很是不同了。
再加上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也很难再以当初的心境面对姜元英了。
“自然,她是同我一道儿长大的姐姐,她若实在无路可去,我也会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嗯,元辞自然最是心善。”吴侬软语就在耳旁,但姜元辞就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受,“我让元辞这么快的去幽州,元辞怪我吗?”
“也罢,你怪就怪吧,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你送嫁。”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元辞的时候,你明明很是恼我,却依旧忍不住对我心软,一次又一次的上当,我便觉得,元辞真的是很可爱呢。”
“元辞是我见过的最最心善的,也最最可爱的孩子。”
“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呢。”
“我如何对你好了。”姜元辞觉得自己大抵当真是在做梦。
姜意道:“你表面上看着很凶,可你最温柔不过。”
“不似旁的人,对我明晃晃的恶。”
“养父这般,父亲是这般,崔姨娘是这般,母亲......也是这般。”
姜元辞似是从她的话里听着淡淡的忧伤。
过往她的每一句话都在他心尖划过,大抵是因为从前受了许多的苦,遭了太多的恶,才会觉得他这样的人竟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