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整个骨骼都被清洗了一般,不复从前孱弱,整个人充满了力量,是健康的感觉。
他痴迷的望着她,隔着这般远,他却似能想象到她的面容一般,然后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他从前二十几年都未曾苏醒的小小昭竟有抬头的趋势?
大抵是他看的太过痴迷,女人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复又关上了门窗。
皇帝面上有一抹遗憾一闪而过。
因为太后生凤阳公主时伤了身子的缘故,故而太后将生母卑微的他养至膝下,他成了皇太子。
无上的荣耀同时伴随着无数的危险。
宫中的娘娘和他的兄弟们都不忿不过宫女所出的他能做太子,他被所有人孤立,便是太后,待他也只有更严厉。
他不是太后的儿子,而是太后能延续自己荣耀的棋子。
又因为中毒的缘故,他不能人道,不能有自己的子嗣。
他自幼便谨小慎微惯了,即便做了皇帝,他的人生也是一片灰暗之色。
然而方才的女子却似星辰一般耀眼,恍惚间照亮了他整个人生。
她是他的解药。
他到现在眼前都是那一抹亮眼的鲜艳,经久不散。
再一抬眼,入目便是“百花楼”三个大字。
所以方才的女子竟是百花楼的妓子吗?
那女子的目光太过干净,他无法将她与百花楼联系到一起。
亦或是刚刚被卖入百花楼也说不定。
他想,他许是可以替她赎身。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拥有那样一双澄澈干净眸子的女子被践踏,自此彻底融入这俗世之中。
她必须是他的。
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处理一下自己鞋子底上沾着的狗屎。
味道有些难闻,皇帝寻了个客栈,沐浴一番,方才复到了百花楼中。
却不想就在这一个时辰里,姜意被别人给买走了。
姜意也不知买走她那人的身份,这几日她名声大噪,原本老鸨还想用她好好挣一笔大的的。
老鸨身后有人,她又是眼下她最看重的,一般人很难从老鸨手中买下她。
那个人会是皇帝吗?
她曾经是徐佑齐的妻子,后来又做了肃王的外室,又从肃王妃的口中,她半知半解,肃王一开始接近她,目的就不纯,肃王是为了用她要挟徐佑齐。
堂堂王爷,这般处心积虑的要挟一个驸马,这个王爷自然用心不良。
这几日她又旁敲侧击的打听到,肃王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太后无子,原本先帝想立肃王为太子,太后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将庶出的皇帝抱养至膝下。
先帝薨逝,肃王的母妃也被太后清算。
所以肃王这般处心积虑,就只能是为了皇位或者复仇了。
这样一个王爷,一定是会被皇帝密切监视的。
她直觉皇帝是知道她这个人的,所以她每日里这般努力的表现,就是想被皇帝看到。
她这么个身份,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能将她从老鸨手中买走的这个人,身份起码比将她卖过来的肃王妃的身份要贵重,甚至有可能比肃王的身份也贵重。
姜意便故作惶恐的问老鸨,“您是将我卖给了谁,若我出了外头,又被肃王妃都逮到了,她再将我给卖到妓院里......”
老鸨却道:“肃王妃不敢,别说肃王妃不敢,就是包括肃王,也不敢从这位爷手中夺人。”
姜意觉得这人是皇帝的可能性更多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姜意也没有觉得自己就此脱离了困境。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出身卑微的农女,皇帝给她赎身,应该也只是单纯的因为肃王抑或是徐佑齐。
但没关系,她心甘情愿做皇帝对付徐佑齐和沈从衍的棋子。
她不是不可以被人利用,她讨厌的是欺骗,讨厌以情爱的名义为开始的利用。
想到此处,她心中竟隐隐有些兴奋。
出了百花楼,姜意便见到了赎走她的那人,那人坐于马车之上,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俊逸,姿态雅致。
这人气质同沈从衍有些像,因为经历过沈从衍的缘故,姜意对这种清贵贵公子本能的抵抗。
说是抵抗,不如说是有些惧怕。
她见了他,就不由得想起沈从衍,身子不自觉地发抖。
那人瞧见了,似是轻笑了一声,他温柔的眉眼中满是挪揄,“我又不会将你给吃了,你怕什么?”
“来,坐这里。”他指了知对面的位置。
姜意便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依旧十分拘谨。
“这般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那个在百花楼台上的镇定自若,仿若是个会迷惑人的妖精一般。”男人似乎很费解,“是因为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