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千万千万别多想啊。”
她似极懊悔的模样,心中却很雀跃。
程氏的存在于姜意来说就是一个永远都洗刷不了的污点。
人们只要一想到程氏,就要想到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就要想到姜意是程氏的女儿。
程氏水性杨花,姜意能是什么好的?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皇帝。
皇帝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即便姜意如今怀了身孕,可皇帝对姜意自然也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这些都是姜蝶在心中想到的。
然而事实是皇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让人将姜蝶带下去杖责五十棍了。
实是留着姜蝶还有用处,不然他想直接将人给杖毙了。
裴思量没看姜蝶,但可以想象姜蝶方才是一副怎样丑恶的嘴脸。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他这般恶心了。
裴思量回到内室里,姜意悠悠转醒,还有些迷糊,下意识的朝着他伸手。
他自然将人给抱起来,习惯性的给她穿衣。
姜意迷迷糊糊间似听到外头有声音,不免就问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裴思量道:“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裴哥哥,我有些想阿元了。”
这几日里姜蝶在她跟前晃悠,她就总免不了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
那时她和阿元相依为命。
阿元虽然不太聪明,可他知道护着她。
她被继母朱氏逼婚的时候,阿元将她挡在身后,哪怕被打也要护着她离去。
后来阿元见到了那个老伯爷,直接打了那个老伯爷一顿。
也是因此,她后来虽然被父亲和朱氏为难,但好歹不用嫁给那个老伯爷。
裴思量道:“好,用过早膳,朕陪你一道儿过去。”
这次出宫,皇帝和姜意穿得都是常服,到了孕后期,姜意身上穿得更是宽松,只她生的钟灵毓秀,便是这般随意一穿,在人群中也是极亮眼的。
正在玩泥巴的姜元一眼就看到了姜意,朝着姜意飞奔而来。
“阿姐。”他额前都是汗。
姜意好笑的给他去擦汗,她看着他身上的泥渍,不由道:“这是玩了多久的泥巴。”
姜元挠了挠头,道:“烦人,玩泥巴。”
不远处的姜父和朱氏尴尬的朝这边看了看,他们硬着头皮上前,胆战心惊的跟着皇帝和姜意行礼问安。
姜父从前也仅仅是远远的瞧过一眼皇帝,以他的资历是没有资格上朝的,但观姜意和皇帝举止亲昵,再瞧皇帝周身气势,便也猜出了大半。
他们对着皇帝有着本能的惧怕,但同时又想在皇帝面前留下个好映像。
奈何皇帝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们一眼,便对姜意道:“外头站着累,咱们进去吧。”
姜意道:“好。”
姜父和朱氏被冷到了一旁,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但两人想了想,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朱氏上前殷切的对姜意道:“娘娘这身子大抵有八个多月了吧,瞧着应是位极健壮的皇子。”
姜意侧头瞧了朱氏一眼,“嗯”了一声,便算是作了回答。
她与他们之间的亲情缘分本就极浅极淡,不过是硬凑合在一齐过日子罢了。
姜父和朱氏从前待她苛刻,如今殷切也不过是因着她的身份罢了,她很难对他们生出喜悦之情。
说恨不至于,但确实是不喜的。
若可以,姜意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只要他们找上门来,她也不会当真去对他们做些什么。
虽然姜意也知道,这很难。
姜意继续往前跑,朱氏面上露出不喜的神色,到底没往前凑。
朱氏推了姜父一把, 想要姜父上前,姜父到底没那个脸。
“你想想我们家睿儿,你自己窝囊了一辈子,难道也要小睿和你一样?”
“上好的机会摆在那里,姜元一个傻子都能靠着姜意成了侯爷,我们家小睿聪明机灵,若再有姜意扶持,将来是有大造化。”
说起这个儿子,姜父到底心软了。
这是他唯一看重的孩子,便为了这个孩子,让他舍下脸面去求姜意,也不是不行。
姜父于是跟了上去。
姜意问了姜元许多问题,姜元一一答道,乖巧的不像话。
姜元还给姜意看他近来画的画,从前没人教过姜元这些的,就是他自己喜欢,然后才画的。
姜意不懂这些,但她觉得自己弟弟画什么都是栩栩如生的,便拿给裴思量看。
裴思量见状便说:“极好,朕觉得阿元在这上头很有些天分,不妨朕给阿远请个画师教他,往后也有个爱好。”
裴思量觉得自己在一日,姜元便不用忧虑谋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