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让人去探查谢知让,得知他的妻子谢姜氏怀有身孕,顿时眸光一暗。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对太子而言,姜蜜就是那个偷不着。
这些年,太子偶尔会找个机会和姜蜜说说话,可是没一会儿,人便会被谢知让给带走,惹得他心中更是痒痒。
他原先没有这么大的执念,只是见谢知让将人看得这么紧,他又一次次在谢知让手上吃瘪,便对姜蜜念念不忘。
他太想知道,那个永远散漫恣意、不可一世之人,见到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人折辱时,会露出怎样戟指怒目的表情。
想到那个画面,太子心中舒畅不已,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笑容。
太子会知道姜蜜怀孕,是因为彼时姜蜜正好坐满三个月的胎,谢家上下便没有再刻意瞒着。
三夫人前次被老夫人一顿呵斥,安分了不少。她嘴上虽不认,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姜蜜肚子里那个就是宁安侯府的金疙瘩。
若她不小心让姜蜜的孩子流了,不说谢家会不会休了她;只一个谢知让,就绝对会要她的命。
但叫她就这么看着姜蜜顺顺利利的,她心里也不痛快。
在她心中,当初若不是谢知让和姜蜜横插一脚,那劳什子表妹就能将谢知衡那个私生子死死钉在老大头上,也不会让他跑到三房来碍她的眼。
谢知衡,就是哽在三夫人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鱼刺。
而且在姜蜜尚未嫁进来之前,大房就是一团散沙。不管是夫妻、父子,还是叔侄,通通都是仇人。分明是一家人,互相见面,却恨不能饮血啖肉。
三夫人每次见到大房的闹剧,再想起自己和和睦睦的小家,心中优越感油然而生。
可是姜蜜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那样互为仇敌的一家人,居然也能化干戈为玉帛;倒是自己这一房,撕开表面那层皮,底下竟是千疮百孔。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姜蜜还将她引以为傲的管家权抢走了!这让三夫人如何能忍?
这口气,三夫人这么多年了都没能咽下去,她怎么可能不给姜蜜添堵?
三夫人一个人坐在屋内阴暗处,双手将帕子拧得遍布褶皱。不知想到什么,三夫人眸中有冷笑一闪而过。
你们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吗?我倒要看看,利欲之下,你们还拿什么相亲相爱?
……
前些年姜蜜未有孕时,家中是把谢邈当做嗣子培养的。谢知让“不育”一事,虽没告诉其他几房,但见姜蜜肚子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谢邈那里又那么大规矩,猜也能猜到几分了。
便是谢邈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
可是随着姜蜜意外怀孕,这一切都变了。
谢邈是由衷地为三叔三婶能有后嗣而感到高兴。
姜蜜最开始还担心谢邈会难受,但她观察了几日,见他神色间并无不虞,对他们的言语举止也不见生疏,便知这孩子没往心里去,倒也放了心。
可这几日,不知怎的,姜蜜就是觉得他不高兴,整个人都有点蔫蔫儿的。
起初她还以为是谢邈在外面遇到不痛快的事儿了,但见他连着三日都没来和自己请安,顿时觉得不对劲。
姜蜜让谢婉去她哥哥那里旁敲侧击一番,也没得到什么准话。当夜她便和谢知让商量对策。
翌日,她只派人去请谢邈和谢婉过来用晚膳。
待到撤下菜肴,姜蜜才不动声色道:“阿邈近来学业这般繁忙?我好长时日都没见着你了。”
第135章 若烟
姜蜜待谢邈、谢婉如亲子亲女,二人也是真心将她视为母亲,故而每日晨昏定省,毫不推辞。像谢邈这般一连三日不见人影,那是从未有过的事。
谢邈眸光虚虚一闪,自知理亏。但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得保持缄默。
谢知让不耐烦和他兜圈子,眉头轻拧,直言道:“问你话没听见?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
谢邈没敢看自己这位三叔,只低着头小声道:“这几日先生布置的课业有些多,我又跟着七皇子忙里忙外,便疏忽了。抱歉三婶婶,惹您担心了。”
姜蜜见他这样子,便知他没说实话。她轻轻拉住欲要开口的谢知让,没逼问他,只笑着同他说道:
“哪里就称得上是疏忽了,都是一家人。阿邈既然课业繁忙,那便好好忙功课吧,只记得注意身体才是。”
她顿了一下,挥手让挽夏将东西拿过来,“我上次见你的剑穗磨坏了,便给你新编了一个。你瞧瞧这式样可是你喜欢的?”
谢邈捧着那个剑穗,忽而有些眼热。他闭上眼,闷声闷气道:“喜欢的,我很喜欢。多谢三婶婶。”
那个剑穗是她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