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章想了许多,她能想到的,在场的简达等人只会比她想的更深。
——比如,贤妃在这幕后都做了什么。
皇帝子嗣不丰,一共就得了三子,太子储君地位又稳如泰山,从未想过自己几个儿子还会有同室操戈的这天,老迈的面上十分不好看。
静默良久,他长叹了口气,由内侍扶着颤巍巍起身,道:“一切都由你处置,尽量留你两个弟弟一条命吧。”
他已经老了,心早不如年轻时那般硬。
身为一代帝王,他昔年手段狠辣,做错过许多事,但他也算励精图治,对治下子民并不坏,培养的继承者能力远超于他,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早该退位,颐享天年了。
皇帝走后没多久,萧君湛也握住卫含章的手起身,吩咐了宁海几句,就牵着她朝外走。
未行几步,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对,蹙眉道:“好好的,你跟着跪什么。”
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坐上了御撵。
卫含章想着他吩咐宁海的话,握住他的衣袖扯了扯:“方才殿内那些宫婢侍卫们……”
萧君湛垂眸亲她一口:“你别管这个。”
“……”卫含章默了默,将脸埋进他怀里,不说话了。
她也知道,他身份非同一般,两人中同命蛊的事,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是王朝最顶尖的秘密,就算再宽厚的君主,也不可能放任这些知情人活着。
“别乱想,能看守刘婉宁的,都是信得过的心腹,”萧君湛捞起她的脸,柔声道:“我不会轻易要他们的命。”
就像简达,堂堂东宫亲卫军副统领,总不能悄无声息的处死吧。
卫含章嗯了声,仰着头亲了口他的下巴,手圈紧他的腰问:“引渡蛊虫疼吗?”
“不疼。”御撵恰好停下,萧君湛抱着人进了寝殿。
放她在软榻上坐好,自己蹲下掀起她裙裾,一片青紫的膝盖暴露出来。
他瞳孔骤缩:“怎么弄成这样?”
卫含章也被自己膝盖的惨状惊到了。
她也就跪了会儿……
萧君湛不过一想就明白了原委,抿着唇瞪她一眼,“在我面前不是挺嚣张的。”
卫含章理直气壮:“那是当今陛下,是你的父皇,天下万民都要给他行跪拜之礼,我怎么能在他面前嚣张。”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萧君湛知道她说的有理,可还是免不了的心疼。
小姑娘一身细皮嫩肉,随便磕碰一下都是一块青紫,更何况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跪了许久。
他深吸口气,唤人备好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沐浴完,我给你上药。”
第265章
卫含章自净室出来时,萧君湛已经身着寝衣在榻上等着了。
他发冠已卸,漆黑的头发用一根玄色发带随意系好,手拿着一卷书册正垂眸看着,修长的身形在烛光下,迷人的很。
至少卫含章就这么光看着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明明还未行婚仪,他们怎么就有种老夫老妻之态了。
听见脚步声,萧君湛放下手里的卷宗,拿起置于一旁的玉瓶,朝她招手:“来。”
卫含章轻手轻脚爬上榻,自己拉起裤腿。
嫩白如玉的腿上,两片青紫看着触目惊心。
萧君湛掀眸瞥她一眼,道:“真是好本事。”
总能想着法的叫他心疼。
发疼的膝盖被他仔细涂上药膏,卫含章静静的看着。
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精致好看的眉骨,微微凸起的喉结。
……卫含章有些心猿意马。
她清了清嗓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肩,等他抬眼看过来时,一把攀上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抱抱我。”
萧君湛呼吸一滞,偏头亲了亲她的侧脸:“冉冉乖,先松手,我手上有药膏。”
卫含章才不理那些,她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就有些把持不住。
大概这就是上一世,大家说的生理性喜欢吧。
他们认识不算久,却经历了很多。
她几次被谋害,牵虫粉、蛊毒、还有刺客,都命悬一线。
还有那么多的误会……
可一点都不影响她真的好喜欢他。
“伯谦哥哥…”她蹭了蹭他的脖颈,轻轻道:“我们真的同命了吗?”
萧君湛嗯了声,道:“以后你不许任性,衣食住行都要同我一致,明白么?”
衣食住行都要一样?
卫含章道:“可咱们婚期还有两个月呢,我不好常住宫中吧。”
“有可不可?”萧君湛语调淡淡:“你遇袭一事并未封锁消息,我能放你出宫才叫人奇怪。”
现如今谁会不知道他将这个姑娘看的有多重,在他眼皮底下都险些刺客得逞,又怎么可能放她出宫离开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