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活人无法跟死人争。
车子路过如来庙,周与想起老头的话,“你要相信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他怎么去定?
在这一刻,他忽然后悔,老头才是真正通透的人。昨天应该多问一点。
周与看着庙宇门口挂着的白色绸布,悲戚一下子涌上心头。
“停车。”周与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大。
老狗猛踩一下油门,胃里便开始翻腾,“能不能理解一下开车也晕车的人?”
周与开车下车,他穿过人群,走到如来神像下面。老头的骨灰被放置在神像前面,铺着红色的布。
前面跪拜的人络绎不绝。
周与站在前面,在心里问:神真能渡众生?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可笑。
这样的话,不过是电视剧里无厘头的台词而已。
可是,人到绝处,只剩信佛。
周与突然在前面的蒲团上跪了下来,朝那骨灰,磕了个头。
谢谢你对沈雀的关心和照顾,同时为自己和沈雀求一个团圆。
他起身往外走,周围的人熙熙攘攘,他却觉得自己孤寂无比。群山环绕,仿佛只剩一人。
坐上车,老狗瞥他一眼,来了句玩笑,“这辈子有没有想过,能帮你的只有情敌?”
周与突然被他这句话逗笑,“你也算情敌?”
“扎心了啊!周教授。”老狗发动车子,离开奚山。
路过服务区的时候,老狗下车呕吐,周与看着去年在这相遇的地方,那时候沈雀蹲在那里,一个劲的哭。
周与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只觉得开心。
开心多年后的相遇,并鼓起勇气留下微信。后来,他们再次相遇在桐城,沈雀端着点不正经的心思。他开心又矛盾,他总在心里期盼更多,企图更远。
可是………
算了。
老狗一路将他送到舟县,并留了电话,“都是被于州背刺的人,想哭给哥打电话。”
周与:“……”
“背刺”是这样用的?
老狗:“说句实话,哥见你被抛弃,心里还是有点爽的。”
周与叹了口气:“我比你大。”
老狗话里带着点笑,“行,周哥,常联系,都是同路人,我很同情你。”
他这样子,是得到了安慰。
周与失语几秒,“家里有点糟心事,就不请你进去了。”
老狗比了个OK,“我也不想插手,不然车也不会停这么远。”
周与:“………”
老狗离开,周与拖着箱子,朝家走。
他家住在竟城老城区的一栋老房子,是奶奶留下的,他们一家人一直住在这。到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堆在家门口,周与过去,就看到周敬民和林语禾在吵架。
林语禾气得直喘气:“你走这么多年,没管家里一分钱的事,现在回来就要钱,你当我这是提款机呢?”
周敬民指着房子,“这是我的房子,孩子也是我一炮射出来来的种,我现在难了,你们不得帮帮我。”
“你又在外面赌钱了?”林语禾问他。
周敬民咄咄逼人:“你别管这么多,只管拿钱我,我要五十万!”
林语禾孤军奋战,一退再退。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没个出来说话的。周与剥开人群,冲到林语禾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周敬民。我劝你赶紧滚!”
周与心里的烦闷仿佛找到了出口,他指着周敬民,“滚!”
换之前,他从不会说这个字,面对周敬民也没这么大脾气。
“哟!”周敬民有恃无恐,指着他,大声嚷嚷:“几天不见,对老子指手画脚了,教授就是这么孝敬父亲的?!”
“我说,让,你,滚!”周与胸口仿佛有烈火在燃烧,找不到出口。
“干什么?!你还想打老子不成?”
周与听到这句话,想都没想,就握紧拳头往上冲。他一把拽住周敬民的衣领,一拳挥在他脸上,“我说过,让你滚!”
身后看热闹的一阵惊呼,“我的天!真打老子!”
吃瓜群众,拍照的拍照,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
林语禾见状,赶紧过来拉住周与,“阿与!算了!算了!”
“我他妈!你都是老子一炮射出来的!”周敬民哪里肯罢休,挥手就要打会来。
周与推开林语禾,在众人的围观中,跟自己的父亲打了一架。
这是他第一次打架,也是第一次发疯!
但他心里是爽的!
沈雀的生活方式是舒畅的,什么学历高就有素质。有素质的人生憋屈,是烦躁的。
最后,围观群众报了警。
父子俩被押到警察局,周敬民一路骂骂咧咧,什么当初死的没什么不是他?
早知道你是这样,就应该那泡精子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