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任燃短促地笑了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人就找错了呢?”
任燃的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方的歌词上滑动,一边念:
“为我们的恋爱曲填词?这人首先得会写歌吧,还有,这句做我的颁奖人?你以后要得的奖,要么是金曲奖,要么是最佳男主,人家主办方不得选一个有分量的颁奖人吗?”
言下之意,姜鹤年肯定不够格。
他眼珠子慢悠悠地转了转:“要不你就按照这个标准来找人谈恋爱吧,不然恋爱幻想很难实现。”
季灼:“……”
第12章
季灼适时叫停了任燃的上纲上线。
录音今天还暂时不能进行,因为在顺完十首歌之后,任燃决定将其中的一些部分用专业设备重新润一遍。
这并不会费太大功夫,季灼也就没跟他客气。
只不过,跟任燃相处了这几天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工作。
这里的工作气氛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冷酷,季灼能感觉到,任燃所做的一切修饰工作,都是以他的意见为主体,不会干涉。
甚至像个工具人录音师。
季灼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荒诞想法,瞬间就觉得可笑。
任燃在当工具人?
这怎么可能?
但不是的话,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任燃一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余光瞥见他有些出神,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我这些歌的质量。”
“那你根本不用想,”任燃笃定道,“你很有天赋,也很有灵性,这些曲子连我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质量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季灼挑眉:“那我就放心多了。”
一起整理完几首歌,两人稍稍休息了下。
任燃问起昨天:“活动怎么样?”
“挺不错的,对了,张俞是你叫他去的?”
“嗯,他本身就喜欢那个牌子,买了很多年。”
“他昨天让应心远吃了很大一个亏,算是帮我忙了。”
任燃顿了两秒,回忆了一遍昨天问到的代言人纠纷情况,才想起另一个人就是季灼口中的‘应心远’。
他看了季灼一眼:“这哪算帮,张俞本来嘴巴就不干净,见谁都喜欢怼一口,他自己的嗜好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季灼垂着眼,鼻子里发出一点短促的嗤笑气声,轻得让任燃都差点没有捕捉到。
但他却蓦地心悸了一瞬,目光落在季灼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上,忽然间读懂了对方平静自如之下的另一层心绪——
他当然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是说说而已。
任燃出神了片刻,与季灼扫过来的视线堪堪对上,两人静静地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季灼挪开目光,随意看了看屋内的摆饰。
昨天他就瞧见了墙角的位置放了一副小的油画。
画布上是夜晚的冰原,远处的天际有一抹很浅的极光。
冰原上长着一株植物,看不出品种,根茎仿佛是黑冰,花瓣是白中透着大量的黑色,黑得很浓郁,仿佛要融进无边的深夜里,却又被极光映照出一丝神秘的轮廓。
但季灼感觉这幅画想表达的不是这朵花或者冰原极光,而是无形的风。
即便没有画出来,他仿佛也能感受到画中夹着细雪的、冷冽的风,呼呼作响,将花的根茎切割出冰渣。
很危险妖冶的一幅画,也很冷,笔触却分外温柔,似乎有一丝无望的情绪蕴藏在里面。
季灼昨天没有仔细看,现在却越看越有感觉。
他问:“那幅画是谁画的?”
任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表情变得微妙:“我。”
季灼一愣,随即半信半疑:“你还会画画?”
“我会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以后能慢慢了解。”
任燃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看着季灼,眼底浮起懒散的笑意。
季灼沉默片刻,道:“很美。”
“你喜欢它?”
“嗯。”季灼没有掩饰欣赏之色。
“那送你?”
“嗯?”季灼回过神,“这倒是不用。”
他想了一下,突然道:“如果专辑能出的话,我想把它扫描下来,当专辑封面。”
他之前本打算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现代画家来画一幅封面,但现在遇到的这幅实在太合他心意了,仿佛拨到了心里的某根弦,然后嗡的一声,波纹慢慢在身体里蔓延,久久不能平息。
任燃眉眼弯了弯:“行啊。”
季灼半倚在沙发上撑着太阳穴:“我会付你版权费的。”
任燃失笑:“弟弟,那晚的车费还没给我呢,版权费就先欠着吧,我喜欢你欠我钱。”
季灼冷冷扫他一眼,眉宇间却有一抹燥意,眉心微微蹙起:“我不喜欢,还有,别叫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