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李冀站在走廊上听完了通报之后，道：“我知道了，转国内部门处理吧，我这边还有事。等下有结果了通知我。”
他挂断电话，又走进屋子里，在景匀旁边坐下，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景匀问道：“这几天印巴打起来了，是不是那边出事了？”
“不是，”李冀说道：“那里有事也是亚洲司的事。我是在感叹你那俩偶像啊，又倒大霉了。”
景匀看着他，不确定地道：“朱先生和白先生？他们怎么了？”
李冀无奈地喝了口茶，道：“他俩乘坐的开往关岛的邮轮失踪了。”
“邮轮失踪？”景匀想了想，道：“关岛航线上也没有海盗，现在的导航技术也很完备，怎么会失踪了？”
“我也不知道，日本那边已经搜索一天一夜了，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李冀摊开文件夹，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船上应该有一名国安的特工，他们都有定位芯片，直连军用卫星，马上就能知道邮轮的位置了。好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中情局一般是怎么培训他们的？”
景匀点了点头，道：“我在阿富汗的时候跟他们打过交道，虽然现在过去四五年了，但是基本方法应该还没变，一般来说……”
这时，李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按了免提键。
景匀看了看他，淡淡道：“你在这里通话吗？不需要对我保密？”
“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就不必忌讳了。”李冀爽快地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我们的一名实习特工，亚洲司的，叫林卿。”
李冀瞟了景匀一眼，问道：“哪个林卿？哪里人？身份证尾号是？”
“上海人，身份证尾号是XXXX。”
李冀有些火大地道：“亚洲司的老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什么人都要？这个人不是还在心理治疗吗？”
“治疗小组已经给了康复结论了，我两个月前给过你报告的呀。”那边的女声怯怯地说。
李冀冷冷地道：“这事儿我等会儿再去找老王。定位有了吗？”
“有了，但不是很清晰，在俄罗斯外海，东经XXX，北纬XXX。”
李冀有些愕然：“这船不是往关岛去的吗？怎么背道而驰了？还有你说的不清晰是什么意思？”
“定位就是这么显示的，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清晰是因为事发海域磁场紊乱，我们现在只能锁定一个方圆两百公里的范围，暂时还不能更精确。还有，上校，”女声小心翼翼地道：“这事儿是不是该转给亚洲司了，已经不是我们国内部的事儿了。”
“不需要，”李冀道：“亚洲司也得听我的，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好的，那接下来怎么办？”
李冀想了下，道：“不能直接通报给日本警方，不然就暴露了特工的身份，会引起外交纠纷，这样，你们想个办法吧。”
“好的。”
李冀挂断了电话，看着神情淡然的景匀，歉疚地道：“对不起了，这个老王，太急功近利了。”
景匀微微笑了笑，道：“我见得多了，有什么关系。”
李冀感叹道：“一个外行，不到三个月就能成为实习特工，要说老王没有开后门，我是不会相信的。”
景匀用勺子搅拌着咖啡，没有说话。
李冀观察着他，笑道：“那个，你该不会认为这事儿跟我也有关系吧。”
景匀抬眼看着他，淡淡笑道：“谁知道呢。”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李冀不满地道：“你这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我何必多此一举。”
“那可不好说，”景匀又垂下了眼睛，道：“用一个人来拴住另一个人，这种计划，我做过不止一次。又高效又安全，在情报界，这应该都是正常操作了。”
李冀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既然提出来了，那我就干脆问问吧，不知道这种计划对你有没有效果？”
景匀喝了口咖啡，道：“你知道我以前挑选特工的标准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我一向觉得，干我们这行的，最好是无父无母无家庭，这样才能够无牵无挂无顾虑，就好像我这样。”他平静地道：“有些事情，你够孤独，才能做得更完美。所以，你觉得对我有没有用？”
李冀摆弄着手里的笔，道：“你以前的职位高过我，这么做可能有你的个人风格吧。但我始终觉得，人就是人，向往亲情和爱情是天性，改变不了的，你这二十九年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体会吗？”
“没有，”景匀看着窗外的细雨，道：“人的感情是会变的。有时候最初有多缠绵，最终就有多幻灭。人在这世界上，把握不了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而别人要想背叛你，有时连理由都不需要。”他看着李冀，轻笑道：“所以对我来说，有没有感情，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