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必要吗?”
许书航从床上坐起来,把电视里的比赛暂停。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只要多冒险一次就会有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而且,不让承阳进决赛的目的其实也差不多达到了。
“你不会真觉得周棘能在这拿冠军吧?还是两个。”
别的不说,就从历年赛季来看,在纽北能拿到双冠的用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周棘车技是厉害,但这赛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高手。
“我知道啊。”电话里的人回答很干脆,也毫不遮掩,“但如果能连成绩都没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输得越惨越好。”
这话让许书航听得有些悚然,但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用咳嗽掩饰自己的沉默。
“但我说实话...承阳已经威胁不到你们什么了。”
“你怕了?”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拆穿,许书航表情僵硬了片刻,索性破罐破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万一他们发现我了怎么办?”
“两年前也是你那搞的鬼吧...最后整个维修团队都被辞退了!”许书航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因为他带入了自己,“但我要是被发现,不仅会被强制解约,还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他身上。
“哎呀,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嘛。”
对于他担心的这些事情,那头显然要从容许多:“你应该想,过了这个赛年,就可以开始自己新人生了。”
许书航抿了抿嘴,没吭声。
“是想让未来的自己大放异彩,还是永远待在这里...”
“啊,对了。下次WTCR估计也不会让你上了吧?”那头的人忽然笑了声,接着道,“我听说你们车队来了个新人,好像在耐力赛发挥的还挺出色?”
也就是这句话,让许书航浑身倏地一颤。
他都快忘记那档子事了。
那个叫骆其清的家伙之前在国内训练时候连赛道都不下,完全就是个被赞助商塞进来的关系户。
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承阳对首发车手的选拔向来都是按成绩说话。
这么想来,下个赛年还真有可能...
要真让骆其清一个关系户取代了他的位置,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真就成了个笑话。
过往无数不甘,种种艰辛涌上心头,一时间让他不禁怒火中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话里面的人再次火上浇油,给出最后一击:
“那你可就要永远做替补了啊。”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已经身陷囹圄的人,而这句话就想是千斤顶,彻底把他压进了泥潭深渊。
一定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主动离开承阳!!!
他目光逐渐变得阴鸷,沉声道:“我会按你说的做。”
“我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而许书航却依然保持着拿电话的姿势久久未动。
直到感觉到窗外灌进来的冷风,他才终于回过神,垂下手,抬头看向外面景色。
现在正值深夜,纽伯格小镇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周棘这次退了赛,下回也还会是首发,而承阳车队也绝对不差这场比赛来盈利。
你们未来的机会多得是。
许书航自顾自地想着。
但他不一样,再待在承阳对他来说是没有前途的。也许正如那人所说,再待下去,可能就真会成为退回成一个替补车手。
所以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翻身的机会,他必须要把握住!
周棘,这可不能怪我。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除此以外。
任何人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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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头发又长长了啊。”
P房的休息室里,制冷剂呼呼作响,唐明海正揪着鬓角一撮毛在那感慨,“我的莫比乌斯环都快盖住了,等跑完这趟我就去理发店。”
“我也要剪了。”段誉也跟着说,“我现在刘海往边上撩就像个非主流。”
哪知道话音刚落,旁边几个热心肠当即就要上手帮他再现非主流。
“靠靠靠,都离我头发远点!!!”
眼看着沙发上那几个人已经快要扭成一团。
周棘很自觉地避战,往旁边挪了挪,最后顺势挤上了骆其清坐的单人沙发。
骆其清正在看纽北赛道平面图,见他来了,也就自然地给他腾了点地儿。
然而还没过多久,他忽然听见周棘用不大不小地声音问:“你那时候...怎么会想到染头发?”
闻言,骆其清怔忡一瞬,回想起自己当年那头嚣张的银色头发。
他摸了摸鼻子,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就...觉得帅呗。”
那会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也是上了国际赛场的人,就算不露面,他也要用一头最扎眼的头发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