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庭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墨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半晌，他开了口，“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们在一起，以后都是开心的回忆。”
他安慰的话语令人心动。
可是真的开心吗？在一起的瞬间是开心的，可往长远想，江茉心里没底。
毕竟她不知道一段不公开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
深夜，看着身旁熟睡的脸，郁川庭轻轻抽出手臂，起身来到书房。
他翻出抽屉里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自从与江茉在一起后，他很少吸烟。
他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听筒里几秒嘟声之后，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传了进来。
“川庭？”
“嗯。”
“怎么突然想起联系我了？你那边可是深夜了吧。”
“嗯。”郁川庭吐出烟雾，“想问你点事。”
“你说。”
“失忆的人，恢复记忆的概率大吗？或者说，如果她主观上想恢复记忆，成功的概率大吗？”
“怎么，你失忆了？”对面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郁川庭沉默了几秒，听筒里突然传来了迟疑的声音。
“你……找到她了？”
“嗯。”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复杂的情绪，“确切说，没有找，是再次遇到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将他黯然的眼眸埋藏在混沌之中。
“那你……挺幸运的。”
“算是吧。”
沉默了几秒，听筒里传来了声音，“所以呢？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希望她记起从前，还是希望她永远忘了过去？”
郁川庭轻轻掸了掸烟灰，“她说她最近对自己的过去很好奇，正犹豫要不要看医生。我……”
“你不希望她恢复记忆？”
“嗯。”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这种事情很难说，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有的人可能因为一瞬间的刺激，就全部恢复了。”
“嗯。”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毕竟当年的事情你没有错，所以即便记起来了，她也不会怪你。”
“我怕的不是这个。”
“那是……怕她想起后再次痛苦？”
郁川庭没有回答，他将脸埋进夹着烟的宽大手掌中。
“顺其自然吧，只能说，尽量别刺激她的大脑，别让她经历类似曾经的事情。”
“类似曾经？”他将烟头用力按进烟灰缸，“我算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恋人。”
“恋人？！”
“嗯。”
“她爱你？”
想到这里，郁川庭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看样子是。”
“妈的，我一大老爷们快要被你整哭了。传说中的‘我忘记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忘记爱你’？”调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
被臣夜一说，郁川庭眼底更加酸涩了，他的手指拂过泛红的眼眶。
对面传来细微的笑声，“别太有压力。其实你想想，如果她全部记起来了，你俩现在的感情是不是就更深了？”
“我宁愿她爱得浅一点。”
“兄弟，我只能说，祝你好运吧。一切顺其自然，需要帮忙了随时联系我。”
“嗯。你最近不打算回来了？”
“我……再想想吧。”
断挂电话，郁川庭仔细回想着臣夜说的话。
那曾经的点点滴滴如暗潮般汹涌而来，那些他刻意不去想的过去，此刻一波一波地将浪潮叠高，直到把他吞没在深海。
漆黑如墨的眼眸里蕴满了纠结与挣扎。
他开始怀疑，如今的选择，到底对吗？
想着想着，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
第二天一早，江茉起床后身旁已没了郁川庭的身影。
她把手放在他睡过的位置，已经没了温度。
推开门，干净的餐桌上摆着一个空洋酒瓶，江茉凑上鼻子闻了闻，瞬间被呛得咳了几声。
他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收拾妥当之后，江茉出了门。
她一个人朝地铁口走着。
冬日的阳光清冷干燥，洒在头顶依然泛着几分凉。
没等来郁川庭的解释，她心中有些烦躁。
从入口处下去，里面瞬间涌满了人。
原本郁川庭给了她一把车钥匙，是一辆他不常开的车，可江茉更想坐地铁。
她顺着人群向内走去，一不小心脚底被绊了一下。
她低下头，发现是一个蓝色文件盒。
她弯下腰，刚把文件盒捡起，就见一个男人神色匆匆地向这边走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江茉对他招了招手，男人看了过来。
“您是在找这个吗？”江茉晃了晃手中的文件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