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宝宝肉嘟嘟的手指戳戳卡片上的鱼，因为用力，粉嫩嫩的指甲前端变得有些白。
狼孩的视线一不小心就不在鱼身上，而转移到鱼宝宝的手指上，耳朵也不知道在听什么，反正极其不专心。
“鱼。”鱼宝宝又重复一遍。
狼孩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反应，一副怎么也教不会的样子。
好在他的小老师非常之耐心，一点也不嫌弃他，甚至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狼孩的状态，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教学之中：“鱼，宝宝喜欢鱼鱼，喜欢鱼鱼的宝宝，就叫鱼宝宝。”
小老师开始自言自语，于丽一直叫他宝宝，鱼宝宝是他自己称呼自己的，因为有一天，他听到一个阿婆说，喜欢吃鱼，就是鱼宝宝。
阿婆当时说了好多，鱼宝宝自己的翻译体系最终输出的就是，他是鱼宝宝。
“巴巴。”狼孩突然发出了声音。
鱼宝宝没注意到他的发声，还在自言自语：“鱼宝宝，嘿嘿。”
“包包。”狼孩的手陷进柔软的地毯里，他一点一点向前，来到鱼宝宝的身边：“宝宝。”
鱼宝宝刷的一下回头，宝宝这两个字极其快速地通过了他的处理器，他活到这个岁数，从来没有反应那么快过，是于丽看了会惊呆的程度。
“我系，我系鱼宝宝。”鱼宝宝拍拍自己。
“宝宝。”狼孩说得越来越顺，越来越好，越来越标准。
鱼宝宝点点脑袋，开心地扬起笑脸：“宝宝，系宝宝，系我。”
除了鱼宝宝吃粥的时候，这是狼孩第二次见到鱼宝宝的笑脸，狼是不会笑的，森林里的所有生物都不会有这样的笑脸，那些接触他的人类也不会有这样的笑脸，只有鱼宝宝会有这样，吸引人，治愈人，诱惑人的笑脸。
狼孩的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上一次如此激烈的心脏跳动，还是他和其他狼打架的时候，那匹狼想把他逐出狼群，捡到他的母狼已经年老无力，对付不了这一匹年轻力壮的公狼，他只有靠自己打败它，才能继续留在狼群中，才能活下去。
那一天，狼孩打败了公狼，躺在地上，听着自己格外清晰的心跳声，那是剧烈运动的心跳，是濒临死亡的刺激，是孤注一掷的勇气，是还在人间的证明。而现在，面对鱼宝宝的笑脸，是他生而为人的心动。
“咔嚓”，房门从外面打开，于丽来了。
“宝宝，吃饭了。”于丽对鱼宝宝说。
鱼宝宝的处理器又卡顿了，还维持着对狼孩傻笑的模样，许久才转过身：“鱼宝宝，七饭饭。”
狼孩不理解他们说的话，但他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他并不着急，甚至向房间里面又走了几步，来到了鱼宝宝的身后。
鱼宝宝正努力从地上爬起来，他一个翻滚，先是让坐着的自己趴到地上，然后再熟练地撑地撅屁股。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做这些动作，好像有点困难。
“嘿咻。”鱼宝宝声音都加上了，两条小腿向上蹬，却怎么也直不起来。
“嗷呜~”狼孩发出狼嚎，拍拍鱼宝宝的屁屁。
很好，罪魁祸首找到了，是狼孩的压住了鱼宝宝的屁屁，所以鱼宝宝怎么也直不起腿。
“鱼宝宝，起。”鱼宝宝已经有些累了。
“嗷呜嗷呜。”狼孩把鱼宝宝抬高的屁屁按回去，自己走到鱼宝宝的面前，在他的前面四肢并用，走起狼步，边走边让鱼宝宝看自己。
原来他是以为鱼宝宝在学四肢着地的走路方式。
傻兮兮的鱼宝宝还在那撅屁股，没有了狼孩的捣乱，他成功地崛起小屁股，伸直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倒着太久，鱼宝宝的脸红扑扑的，整个人也有些晕乎乎，缺氧了。
鱼宝宝微微仰头，脚步有些虚浮，穿着袜子的小胖脚一扭，两只脚脚缠到了一起，啪叽一下摔回了地上。
这一摔结结实实，直接把鱼宝宝给摔懵了，他抬起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歪歪头。
门口的于丽噗嗤一声笑了，进房间摸摸鱼宝宝的脑袋。
鱼宝宝顺势张开双手，得到了于丽的抱抱。他们走出房间，狼孩立刻跟上，到了门口要出去的一瞬间，犹豫了。
他坐在门口的地毯上，前方就是之前他自己印上去的黑手印：“宝宝。”
于丽回过头看他，不敢相信他已经学会了说话。
“哥哥叫窝。”鱼宝宝指指狼孩，又指指自己。
于丽又转头去看鱼宝宝，震惊鱼宝宝怎么反应这么快。
惊喜来的太突然，遇到所有事情都从容不迫的于丽，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把鱼宝宝放下，摸了摸狼孩的脑袋：“乖孩子。”
又摸摸鱼宝宝的脑袋：“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