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维沉默了一下。
他轻松就把警示牌搬了一个位置,放在了这群雄虫的眼皮底下,上面还有着一个大大咧咧的脚印。
其余雄虫也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被他们忽略的东西。
特维指着,“这上面写的很清楚,那片区域,有异变植物出没,不要单独出去。”
吴泰稍微张了一下嘴,他就说,为什么路中间要立这么一个东西。
本来还不觉得的有什么,现在知道了之后,越看木牌上的脚印,越觉得像是在无声的嘲讽着他们。
特维说的云淡风轻,雄虫心里再委屈,硬是没有虫敢告诉这群军雌,他们其实是一群文盲。
最后还是法木栖从吴泰背后弱弱探出了头来,“上将,我们不识字。”
气氛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丁迁原本还在收拾着残局,他想过这群雄虫会胆子大到什么都不怕,却没想过他们敢过去是因为单纯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忍住反问了一句,“你们都不认识吗?”
在丁迁的思维里,连他们这个偏远地区的雄虫,都是要跟着军雌一起上课的,这群自称来自帝都的高贵雄子,怎么能什么都不会。
雄虫在他们的惊讶目光之下,气愤又难堪,但是才吃了不识字的大亏,到底不敢梗着脖子继续呛声。
还好这时候地上垂死的星兽突然发现了一声低沉的吼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雄虫们好不容易和缓一点的神经,瞬间又崩了起来,他们短暂的虫生里从没遇见过今天这样的危机,星兽给他们留下来不可磨灭的记忆,胆小的雄虫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曲奈看了那群彻底失去所有气焰的雄虫一眼,“军部最新发来了通知,你们还需要在这里继续等待一段时间,但是军部不养废物。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们跟着军雌一起上课。”
雄虫们怎么都没想过,他们原本过来是为了获得功勋外加换个地方休息,曲奈却直接给他们定下来学习的任务。
偏偏这次没有雄虫敢提出意见了,都不用任何虫多说,星兽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他们面颊上的泪水就会混合着溅到的星兽血液划下来。
他们现在只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无论什么要求,都赶紧疯狂的点头答应。
曲奈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给了这群雄虫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好管教很多。
他示意左璋带着这群怕的不行的雄虫离开这个地方,随着离的越来越远,肉眼可见的这群雄虫终于活过来了。
军雌们还在很快的打扫着周围,就地处理星兽的尸体,在有军雌试图杀死这只还遗留了最后一口气的星兽时,曲奈拦住了他们,任由这只星兽继续躺在这里。
丁迁环顾了周围越来越少的虫,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赶紧招呼着其余虫族跟着离开了这里。
直到大多数虫都已经走了,曲奈才把视线落在了西清羽的脸上,一步步向着他走了过来,他拿走了被西清羽握在手里军雌标配的武器,检查了一下。
“之前所有军雌都在和星兽战斗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不用等到西清羽回答,曲奈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不错,你什么都没做,你就像是那群雄虫一样,待在那里等待着太平对吗?”
曲奈把手里的武器丢在了地上,径直落在了星兽的面前,他盯着西清羽苍白的脸色,笑了一下,“清羽,你觉得你还是军雌吗,你告诉我。”
西清羽没有开口,曲奈便看着他,没有镜片的隐藏,他眸光的锋芒几乎遮掩不住,让虫下意识就会害怕,“你知道吗,你如果在战场上继续这样软弱,就算你侥幸活下来了,你也是踩在同伴的尸骨之上活下来的。”
“死亡就是军雌最高的荣耀,我不明白你在惧怕什么?”
西清羽看着被丢开的武器,他的脑子里还回放着刚才的鲜血与冲击,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特维不知道曲奈怎么突然注意到了西清羽,还一直逼问他。特维试图打着圆场,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军雌从来就没有躲在身后的道理,他们从幼崽时期就要开始学会战斗,这次的确是西清羽太过让虫失望。
西清羽就惨白着面色站在那里,背后的伤口还在作痛,他看着曲奈,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点微弱的委屈。
他就算是一只再与众不同的雄虫,从小也是被当作雄虫培养的,他没有面对过星兽,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所以他在刚才的情况下,什么也没敢做,只能躲在安全的地方强行克制着恐惧。
但是他也清楚,曲奈并没有说错。无论他到底是不是军雌,从他选择了给自己伪造军雌的身御演乄份离开皇宫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