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盛华年本身就是不孕体质。
盛华年脚步声变得缓慢,她秾艳的妆容下,是腐朽的一具枯骨,烂掉的一张皮。
那两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一日又一日的思念。
是怎么摸着自己孩子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想。
可是,她想念着的孩子,却希望她去死。
盛华年想,这么多年,沈昭一定也很难熬吧,她那么对他。
如此,冷漠地对待他。
包中的手机铃声响起,盛华年赶忙抹了抹眼泪,接听电话。
“是盛华年女士吗?”
“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您母亲刚醒了……她有话跟您说……”
“哦哦,好,我马上到。”
盛华年赶忙去到江城医院,哪知医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五雷轰顶。
“你签个字?老人家,熬不了多久了。”
盛华年当场腿软。
·
江城G09线国道高速。
陈轲给时砚量了下·体温,又倒了杯水给他,担忧问:“你发高烧呢,要不,等雨停我们再走?”
时砚沉着冷静。
高烧烧到快四十度,导致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而且他们开了很久的车。
他手腕上绕着白色的绷带,身上披了件简单的黑色大衣。
他们停在一个路边的棚子里,周围都是芭蕉叶。
时砚点起烟,一口又一口往嘴里送。
就算是这样了,时砚的脸依旧俊美,乃至于带了些颓废的野性。
“不行就马上滚下车!”时砚骂了句,又继续抽烟。
过了一分多钟,陈轲又听时砚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抱歉,我很担心他。”
“我听姚文姝说,他被许天骄踢下楼了……平素磕磕碰碰都疼得紧,不肯打针,不肯吃药……”时砚语气怅惘,“我不带他回家,他会难过的。”
陈轲仿佛看见一个寂寞的灵魂在呼救。
“我是说,让你休息一会儿,已经开了十几个小时了,你伤口发炎了。”
陈轲把手搭在时砚的肩膀上,安慰道。
“还是没信号吗?”
“前面是附近唯一的一家旅社,信号就是到这里消失了。”
时砚摁住眉心,头疼万分。
陈轲对他吃的药非常好奇,“怎么老是吃止痛药啊……”
时砚笑了,“心烦,你把枪还有刀给我。”
陈轲:“你不会……”
时砚:“许天骄,是个亡命之徒。”
“你身体挨得住吗?”
“我不想回答你这种蠢问题。”
陈轲:“^”
“蕴哥!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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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江城边界以南,生长着一大片的原始森林,号称死亡洼地。
这里遍布成片的高压电网,以及铁蒺藜围成的保护屏障。
人抬头往这处迷雾笼聚的黑网看过去时,往往只有一个感觉—阴冷,凉森。
雨季几乎没人敢来这里,开往隔壁城市的这一条高速公路G09线,据说是人尸体堆就的魔鬼公路。
清明节,死人多,车祸多,不留活口。
许天骄看了一眼前方黑黢黢的路,他透过后视镜看座位后昏过去的盛璨,不自觉拿起烟,往车窗外掸了烟灰。
屋外细碎的雨飘进来。
杨凌捷:“许哥,我们去哪里?”
许天骄的话很轻,他掐灭烟头。
烟蒂随风落入泥泞的雨水中,许天骄的话也因为这种感觉而变得含有深意。
“你姓杨,是吧?”
杨凌捷抽了一巴掌昏过去的盛璨,冷冷嘲道,他妈的,我弄死你!
许天骄表情很冷,听到叫骂声后警告,“你他妈的,吵什么吵呢?”
“他打了致死量的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但是杨凌捷没有听,他龇牙咧嘴得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小眼睛跟喷火似的往外呛怒气。
“要你管啊!什么东西!”
许天骄冷笑,他就这样看着,车子一路开入洼地。
冷凉的风从窗户灌入。
许天骄接通蓝牙,他感觉手上都是雨水湿润的痕迹。
风猎猎地吹,刮得人透心凉。
盛璨就是在这样的冷风中苏醒。
第一感觉。
冷。
刺骨的冷。
他勉强睁开眼,很是清晰地感觉碰到了天亮的光,但是眼前一片漆黑。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眼盲,瞎了。
一种呼啸而至的恐惧感袭遍全身。
盛璨只穿了一件黑衬衫,浑身更是血液倒流。
没力,还头痛,眼瞎……
车辆使劲颠簸一下。
杨凌捷怒吼:“你妈逼的,到底考没考驾照啊!”
盛璨摔到杨凌捷身上,被对方一拳打开,他感觉全世界都是天旋地转。
许天骄这个亡命之徒,到底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