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衣服递给任歌:“换上这套衣服试试。”
这套衣服穿在任歌身上仍旧大了一号,黑色T恤略显松垮的挂在他纤弱单薄的上半身,连裤腰也打了一码。
卫忱又回屋找了条皮带给他套上,裤子总算不往下掉了。
衣服款式有些旧了,但材质还算新。
皮肤白皙的青年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黑色休闲装,半干的乌黑秀发披散至腰间,褐色的眼睛里透着不谙世事和冷淡,美的让人完全没有余力去区分他的性别。
任歌不太舒适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觉得跟穿自己的衣服一点都不一样。他的衣服是用自己的鳞片制作而成,所以穿在身上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
人鱼在身体发育完全后,上半身的鳞片就会脱落,变成和人类一样的皮肤,而脱落的鳞片会被擅长这方面的长辈做成衣服,变成刚刚成年的人鱼的成人礼。
如果衣服破了也没关系,他们会将尾巴上脱落的鳞片用来补衣服,尾巴上的鳞片脱落后不久就会长出新的,所以人鱼有源源不断的鳞片可以缝补自己的衣服。
但即便如此,好战的人鱼鳞片脱落的速度总是比不上破损的速度,所以大多数人鱼,尤其是雄性人鱼,大多都衣着破烂不堪。
任歌性格温和,很少打架斗殴,所以他的衣服至今没有补过,收集了许多自然脱落的鳞片却一直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当流浪汉说需要穿着破旧的衣服才能乞讨的时候,任歌才毫不心疼的将自己的衣服撕破。
因为这套衣服带来的不适感,任歌说:“我的衣服补补还能穿。”
卫忱却打消了他的意图:“你这衣服太招摇了,如果不小心遇到之前的警察,他们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你。”
任歌只好放弃。
卫忱仔细绕着他观察了一番,然后鼓掌道:“很好,明天你就能出门找工作了。”
“不,”任歌看向他,变成褐色的眸子显得格外真诚,他说,“为了感谢你的收留,我打算先帮你报仇。”
卫忱眉头一皱:“你想做什么?”
任歌眉眼中透露着某种强势和霸气:“告诉我打你的人是谁,我也把他揍一顿。”
卫忱的心往下沉了沉。
看了这么多法律类的书籍以及法制节目,仍旧无法对这条人鱼有丝毫震慑作用吗?
“你不怕被警察抓?”
“只要把他弄到没有监控的地方,他就没有证据报警抓我。”任歌理所应当的说道。
卫忱松了口气,毕竟比起钻漏洞,完全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才是大问题。
对上人鱼真诚的目光,卫忱竟然莫名有点欣慰。
他压下不该有的情绪,告诉人鱼:“我这伤是在拳击馆跟人正常比赛弄出来的,他付了钱,是我的大客户。”
任歌棕色的眼睛里顿时多了一些兴趣:“挨揍就能挣钱,这个工作不错。”
这怕是最适合他们雄性人鱼的工作了,毕竟他们抗揍。
卫忱:“……”
隔天任歌和卫忱一起出门,不过从小区出来他们就分道扬镳。
卫忱站在小区门口,看着人鱼离开的背影,面上浮出笑容。
在他看来人鱼不是去找工作,是去找苦头吃。这年头没有身份证能找到工作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过他却没有再次提醒他,甚至故意给任歌画了大饼,意图让他产生过高的期待,这样等他找不到工作,尝到了苦头,知道自己在人类世界混不下去,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海里。
而他的生活也会重新平静下来,按照计划的轨道行走。
卫忱心情愉悦的开车去了拳击馆。
昨天尝到一点甜头的刘成,今天又光顾了他的拳击馆,听说对方在朋友圈里吹嘘自己昨天的光辉事迹,被与他同一个少爷圈的宋理刺激了两句,当场撂下狠话今天要把卫忱打趴下。
卫忱由此学到了一种新的留住一些纯粹爱好非专业的客户的方式,就是时不时给他们尝点甜头,让他们产生一点信心,误以为只要经过努力就能打败专业的陪练。
当然也不能真的让他们赢了,跟手下败将打有什么意思?卫忱自己对这种心情是最能深刻理解的。
他打算将自己悟出来的技巧,分享给拳击馆签约的其他陪打教练们。
毕竟那些人也是在帮他赚钱。
……
临近毕业季,人才市场十分拥挤。
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的男人看似没有目的的四处晃悠,那双精明的眼睛却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寻找合适的猎物。
终于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轻人身上。
青年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因为他长得实在过于出挑,哪怕头发花白,也能让人下意识觉得这是可以做的造型,而不是现实社会中偶尔会看到的少年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