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音量，声嘶力竭。
沈青燃身形一顿，举着啤酒瓶的手晃了晃，最终松开。
“啪”的一声，瓶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为了一群渣滓不值得，你别犯傻……”
黎烟紧紧抱着他，反复呢喃这句话。
终于，沈青燃像是回过神一般，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嗯，我知道。”
一阵警车的鸣笛声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最终，几辆警车停在了烧烤店门口。
是那对小情侣报的警，烧烤店里所有的人都被带去了警局做笔录。
烧烤店里有监控，清晰记录下了事情的经过。
对方作为挑事的一方，被拘留了。
沈青燃作为先动手的一方，同样也被拘留了。
黎烟作为无过错方在做完笔录后就可以离开了。
可她却迟迟未走。
沈青燃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开口安慰她：“你和我姐先回家吧，我这边问题不大，要不了多久就会放我回去的。”
黎烟虽然放心不下他，但想到还醉着的沈青霜，便只好先打车将她送回了家。
安顿沈青霜睡下后，黎烟整个人也疲惫到了极点。
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整个人又累又困。
可一想到还在派出所的沈青燃，她心里便又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可除了担心，她又做不了什么。
最终，黎烟还是抵挡不住困倦，在沈青燃的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黎烟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同样的地点，沈青燃手拿一个破碎的啤酒瓶，扎进了一个男人的脖子。
瞬间，那人血如泉涌。
沈青燃的脸上和身上都被喷到了血。
后来，那人被送进医院抢救，但却没有抢救过来。
沈青燃也因此锒铛入狱。
他戴着银白色又冰冷的手铐，隔着冰冷的铁门，遥遥地望着她。
他的学业、他的理想、他光明的前途都被葬送了。
“沈青燃！”
黎烟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伸手摸了摸脸上，这才发现自己竟早已泪流满面了。
这个梦太过于真实，真实到那种恐惧又绝望的情绪蔓延到了梦境之外的她的身上。
久久不能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咔嚓”一声，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黎烟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
看见来人时，她瞳孔微微一缩，几乎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
“沈青燃……”
她望着他，呆呆出声。
“怎么？姐姐不认识我了？”
看着他脸上阳光又温柔的笑容，黎烟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察觉到痛意后，她一把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朝他奔了过去。
她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用力抱紧他，泣不成声。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姐姐你哭什么……”
沈青燃一时哭笑不得。
“我刚刚做梦了，梦见你杀人坐牢了，你这辈子都毁了，你再也当不成科学家了，再也不能研究你喜欢的粒子了！”
“原来……”
沈青燃愣了下，随即笑了：“姐姐还记得我喜欢粒子啊。”
“我怎么可能忘？！”
黎烟猛地抬起头，对上他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足足愣了好几秒。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很久才回来……”
“走流程确实要几天才能出来。”
沈青燃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她慢慢解释道：“不过，我给我爸的一个好朋友，也就是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叔叔打了电话，他是咱们杭城公安局的副局……”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黎烟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握着他的手，眼泪险些再次掉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嘶——”
听到他的吸气声，黎烟吓了一大跳，几乎瞬间就松开了他的手。
低头一看，发现他手心有好几道血印，有的甚至已经结痂了。
应该是昨晚弄的……
黎烟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心疼，不由分说地找来碘伏和绷带，替他将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
“沈青燃，你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了，我真的好怕……”黎烟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眼角的泪水再次滑落。
如果是因为她毁掉了他的后半生，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姐姐是怕我杀了那群人渣吗？”
黎烟点了点头：“杀了他们不足为惜，但如果你因此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就太不值得了。”
沈青燃和她对视了一会，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控制住自己，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