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毕竟也是一条命,是她的外孙女。”桑姐认为殷老夫人不至于狠心至此,担心殷婷是误会了老夫人。
闻言,殷婷夫人靠着酒柜,闭着眼睛。
半晌,她才声音喑哑地说:“我有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桑姐直觉自己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但殷婷夫人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殷婷夫人说:“我是麻醉免疫体。”
“什么?”桑姐愕然地睁大了双眼。
“您对麻醉免疫?那这些年你受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伤,你都是在强忍着?”
殷婷夫人解释道:“我对大部分麻醉成分都免疫,只能用中药成分的麻醉药。当年我被绑在产床上,他们给我注射的便是利多卡因麻醉剂。”
“我那会儿其实一直清醒着,后来疼晕了过去,我很确信昏迷前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闻言,桑姐不由地捂住了嘴巴,满是泪光地注视着殷婷夫人,哽咽地问道:“殷婷,你那时候是怎么忍下来的?”
在对麻醉免疫的情况下,被活生生剖开肚子啊!
她是怎么忍下来的,还不被人发现的?
殷婷夫人低头苦笑,她说:“我知道那孩子根本没有活路,但我就是想要赌一把,想看看那位对我到底有没有几分怜爱。”
“事实证明,我输得一塌糊涂,那位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
桑姐用力抱住殷婷夫人的身躯,她说:“殷婷,辛苦你了。”
殷婷夫人有些疲惫地将脑袋靠在桑姐肩膀上,她说:“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靠多久都可以。”
突然,有脚步声朝茶室这边靠近。
殷婷夫人不动声色推开桑姐,回头就看到陈望山拎着医用背包走了进来。
陈望山低头看了殷婷一眼。
殷婷夫人匆匆点了点头,越过陈望山就要走。
陈望山突然说:“安眠药依赖性太强,长期服用是戒不掉的,副作用堪比毒品。”
陈望山将医用背包放在茶桌上,他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给你开个药方,你找人按照药方配制安神香薰。”
“这东西的副作用很小,可以长期使用。”
殷婷夫人停了下来。
知道殷婷有失眠毛病的桑姐顿时露出喜色来,“陈医师,您还懂这个?”
陈望山沉默了下,才答道:“我研究的东西比较杂,什么都懂一点。”
但凡说自己什么都懂一点的人,绝对都是大佬。
桑姐根本不给殷婷夫人拒绝的机会,快步走到桌边,热情地对陈望山说:“陈医师,麻烦您写下药方,我按照您说的法子亲自去配制香薰。”
点点头,陈望山坐下来,取下别在外套内口袋里的钢笔就开始写药方。
注意到他这个小细节,桑姐死去的记忆被勾动,她无意识地说道:“以前,二哥也喜欢将钢笔别在西装内口袋。”
说完,桑姐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立马闭紧嘴巴,歉意地望向殷婷夫人。
桑姐口中的二哥,正是当年被以叛国罪处死的殷瑾行。
别人不知内情,桑姐却是知道二哥与殷婷夫人的秘密关系的。这对名义上的堂兄妹,其实是一对密恋情人。
殷婷夫人也对着陈望山的背影在发呆。
看啊,不止她一个人觉得陈医师和那人像。
原来他们不止背影相似,就连戴钢笔的小习惯也很相似。
若不是确认那人早就死在了监狱,殷婷夫人都要怀疑陈望山就是殷瑾行了。
“桑姐,倒茶,好好招待客人,我去陪阮小姐了。”殷婷夫人警告地看了眼桑姐,提醒她不要再胡言乱语,这才去了起居室那边。
等那人走后,殷瑾行突然问桑姐:“桑女士刚才提到的那位二哥,可是那位离世多年的殷瑾行先生?”
桑姐又惊又疑。
她瞄了眼门外,抿着唇瓣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轻声询问道:“陈医师怎么会知道那位?”
那人都去世多少年了?
他曾经惊艳过整个京都政界,还被预言有机会成为最年轻的总统先生。
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如今提起殷家男儿,人人都道殷迟遇惊艳绝伦,谁还记得当年的二先生殷瑾行?
陈望山低头写药方,头也没抬地说道:“我与他年少时有过一面之缘。”
“哦?”桑姐怀疑地盯着陈望山。
她说:“我从小就跟在二哥和殷部长身边,倒是没有见过陈医师。”
其实她也在陈望山身上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难道,真的是因为少年时见过?
陈望山笑着说:“你没见过我很正常,我少年时跟着一名无名中医做学徒,曾陪师父去地震灾后做过志愿者。碰巧,结识了同为志愿者的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