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那件事的黑幕有多深。
殷家是政界世家,它的爪牙早已遍布政府各处,为了铲掉殷谨言这颗定时炸弹,他们煞费了苦心。
“殷婷夫人堵上她的前程,成功为殷谨言叛国案平反。但因这件事涉及的势力太广,担心会引起负面影响,总统府最终决定内部批判制裁所有罪人,并在大会上公示了殷谨言的冤情,澄清了他的名誉。”
“但在国民和国际社会上,殷谨言始终是叛国罪人,不可饶恕。”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张兰英最后只发出一句感慨:“殷谨言这一生,就是被辜负的一生。”
殷谨言曾将殷家当成自己的家,将殷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可他得到的是什么?
是被辜负。
被整个家族辜负,被他发誓要效忠的政府辜负。
“对了。”张兰英又道:“殷谨言案发生时,殷婷夫人正好有孕在身,殷家发现她未婚先孕,而那男子又身份不明,认为她的所作所为败坏家风,便将她囚禁起来。”
“七个月后,殷婷夫人产下一夭折孩子,被准许回到殷家时,才知道殷谨言已经入狱去世的消息。”
张兰英摇了摇头,叹道:“而这些,殷谨言都不知情,恐怕他到死都认为殷婷夫人跟殷家人一样抛弃了他。”
闻言,阮倾城不禁握紧双拳。
她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慢慢平复内心翻滚的情绪。
她终于明白陈望山叮嘱他不要靠近殷婷夫人的原因了。
因为从陈望山的视角看待这件事,殷婷夫人是个极其自私的女人。在他出事后,她甚至都没有去看望过他一眼。
家族设计害他,他效忠的政府辜负了他,他深爱的女人也抛弃了他。
他何其惨!
外面有人敲门,是淑婶来送姜茶了。
淑婶将姜茶放下,为阮倾城和殷婷夫人各倒了一杯,这才告诉阮倾城:“阮小姐,殷家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来送请帖的。”
“先生不在,你要不要下去接待下客人?”
请帖?
阮倾城问淑婶:“殷家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说是订婚宴。”
“谁的?”
“殷迟遇先生。”
殷迟遇不是跟二姐在一起吗?怎么突然要订婚?
一想到殷迟遇的身份,注定会走上联姻这条路,阮倾城又不觉得奇怪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殷迟遇既然要联姻,又何必缠着二姐呢?
“来送请帖的人,是殷家哪一位?”
“对方自称殷瑾行,说是殷老夫人身边的管家。”
殷瑾行,瑾字辈的,看来跟殷婷夫人他们是同辈分的。
能在殷老夫人身边当管家,在殷家也算是一号人物,对方不可能不知道殷迟遇跟君二姐的事。
殷老夫人特意派这样一号人物来扶云宫送请帖,打的是什么主意,阮倾城心知肚明。
呵。
就你殷家会敲打这一招!
你要敲打我君家,敲打我扶云宫,那我就无视你殷家!
“淑婶,你告诉殷先生,就说九哥最近工作忙碌,没时间亲自接待他。他要么丢下请帖自己走人,要么留下请帖自己走人。”
淑婶对阮倾城是唯命是从,闻言也没问她的用意,道了声好就下楼去了。
张兰英端着热姜茶抿了口,笑着对阮倾城说:“阮小姐很不喜欢殷家?”
阮倾城浅浅一笑,“哪有,我只是君先生的女朋友,还不是君夫人。扶云宫主人的确不在,我只是如实想说,可不存在不待见殷家的做法。”
即便是面对张兰英,阮倾城也不会傻到承认她对殷家有意见。
张兰英只是笑,看破不说破。
“我们继续。”阮倾城端着瓷水杯暖手,她说:“我还想听听殷谨言脱胎换骨变成聂步非之后的事。”
张兰英点点头,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将陈望山这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讲完。
当然,就算是她,能查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张兰英也不清楚陈望山究竟是如何以聂步非的身份取得聂家主的认可的,也不清楚他封擎的身份是如何弄来的。
“阮小姐,这些资料我还没有交给君先生过目,您看,是您直接交给他,还是我亲自去见见他?”
阮倾城这次没推脱,她说:“给我吧。”
“那好,耽误了您不少时间,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任何事情需要了解的,都给我找我。”
张兰英摇了摇手机,边往兜里塞,边说:“我是张兰英,你的贴身侦探,随叫随到。”
阮倾城笑着起身,亲自将张兰英送上车,回家时,刚走到门厅,就看到阿坤护送一男子从客厅那边走过来。
那男子穿着款式低调朴素的黑色西装,戴着银边眼镜,看上去像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