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这些信息都被佟言在第一时间点了删除,身体应激似的开启了某种自我保护,以后读来可能会痛的文字,还不如在最初,便不在意。
冬日清寡的阳光,在饭香中滚了一遍,也变成了暖阳,窄窗外堆着清雪,室内暖意融融,留人脚步。
佟言犯了懒,温水入喉,骨头似乎都轻了二两,他再次抬眼看向厨房中那个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出了自己的失败。
万般的作贱和冷脸,似乎在盛屿身上都未见成效,佟言将人囚回来已近一月,除了昨晚盛屿表现出了轻微地抗拒与不甘,其他时候即便自己做得过分,他也大多都是无奈,任由自己为非作歹。
轻叹了一口气,佟言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厨房。
厨房狭窄,一眼便可看全。锅里翻滚的浓汤,男人后颈新添的吻痕,小黄眼角挂着的眼屎,以及垃圾桶中粉红色的毛绒耳朵。
盛屿将刚刚产生的垃圾倒进了垃圾桶中,盖在了那抹粉红上,他没有回头,却准确地握住了佟言的手腕,将人一拉,让手臂圈在了自己的腰上。
“醒了?昨晚下了雪,挺厚的,天冷路滑,今天别出去了。”
盛屿肩膀宽厚,佟言不想靠上去就只能挺直的脊背。盛屿反手扣住佟言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佟老师现在是主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话也算有些道理,佟言放松脊背帖緊了盛屿,他双臂环得紧,肉摸得也瓷实,自然有些心猿意马。
两个人此时的姿势,盛屿只需偏头便能轻吻佟言,他在那唇上贴了贴,压低声音笑着说:“佟老师节制一点儿,你不是要锁我一辈子吗?慢慢来,不用心急。”
腰上环着的力道骤然加重,佟言被锅中扑出的雾气蒙了眼,他不敢细想盛屿话中的意思,只当是无用的玩笑,过耳即散。
报复似地看向垃圾桶,佟言问盛屿:“不喜欢兔子?还有猫狗狐狸豹子,盛总喜欢哪个,我随你的意。”
盛屿将调料放入汤中,就着灶台上的火点了烟,叼着烟笑着说:“佟老师,你他妈有点欺人太甚了,昨天晚上逼着我学兔子叫,那东西怎么叫?你倒是给我科普科普?”
佟言昨晚沾了酒,又因盛屿的一番话乱了心绪,关灯入榻越发的胡作非为,为了难为人,信口胡来。
多少有些臊得慌,他松了手臂推开盛屿,沉着脸讽刺:“盛总做饭怎么不用凉杯计量克数了?这么敷衍?”
盛屿关了火,衔着烟用汤勺盛汤:“试了一下随心所欲以及中国厨师的“适量原则”,的确觉得味道更好,也多了些乐趣。”
浓白的汤汁入碗,盛屿端着出门,佟言却默立在原地,在余香环绕中,久未出声。
身后有人唤他:“过来吃饭。”
小黄也叫了一声,意思应该大差不差。
佟言转身走向餐桌,将“过来吃饭”如同“等你回家”一样,一键删除。
刚刚坐在餐椅上,就听到了敲门声,佟言这处出租房平日无人上门,不请自来的只有小黄。
“找你的?”佟言看向盛屿。
男人放下筷子,眼中警觉:“应该不是。”
敲门声未绝,佟言略略思量,起身去开门,盛屿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细长的链条掩在床幔之下,手持报纸,盖住了腕子上的钢圈。
佟言拉开门,率先而入的是凛风碎雪,将屋子中囚着的暖意一冲,来势汹汹。
日头惨白,打在残雪上晃了人的眼,佟言逆光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微微吃惊后,面上的表情似被冷风冻住了,毫无温度地叫了声“爸妈”。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能来?”佟父的目光越过佟言去看房间里坐着的盛屿,“还是你怕我们来?”
在佟父身后的女人平淡出声:“佟言,你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作为父母,我们自然要过来看看。”
佟言落下眉眼,他的语气与女人很像,平静无波,品的出冷漠:“你们看到了,我挺好的,不用担心。”
“这是下逐客令了?”
女人的一句话点燃了佟父的脾气,他伸手隔开拦在门前的佟言,强硬地踏入了房间。
门口的女人未动,她看着皱起眉的佟言,依旧声线平稳:“我能进去吗?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女人穿着青白色的老式旗袍,外套灰色的羊绒大衣,盘发淡妆,一派优雅。
佟言回头看了一眼盛屿,见他又如常日般气定神闲、从容淡定,投来的目光清清寡寡,却无端让人心安。
佟言侧身让路,女人施施然而入,瞥了一眼餐桌上的吃食,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昨晚下过雪,路上不好走,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何必天冷路滑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