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鼓舞到了,眼睛亮了一些,话也多了。
“嘉嘉。”他说:“那你也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你想听什么?”
林沉似乎也没有想好这个问题,所以思索了很久,他问:“以前的圣诞节,你会怎么过?”
“圣诞节啊。”丛嘉说:“崇德圣诞放假的话,我会和父母来温哥华,就住在这里,这附近的教堂在平安夜会有演出,我妈妈会带我去看,我爸爸不信这个,但他还是愿意陪我妈妈去,坐上三四个小时。”
丛嘉的声音渐渐慢下来:“一般看完演出已经很晚了,第二天醒来,会在圣诞树下找到自己的礼物。”
“你知道吗,我妈妈的生日也在圣诞节,所以她就可以收到双倍的礼物,每次都很得意。”
似乎不愿丛嘉陷入回忆里,林沉唤了声“嘉嘉”。又问:“你这次签售会是去哪里?”
“北市,之后是临市。”
“去多久呢?”
丛嘉说:“大概一周吧。”
“嗯。”林沉说:“我过两三天之后也回去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屋里很安静,窗外的落雪也无声无息。
过了一会儿,林沉说:“其实...没什么人给我过过生日。”
他的语气很淡,不像是悲伤,却让丛嘉觉得他很可怜。
他说:“只有你记得。”
丛嘉的心狠狠地一颤,她知道林沉似乎和母亲的关系不好,所以没问出“你父母不记得吗”这种傻问题。
她思考了一会儿,轻声说:“有很多人记得的,很多人愿意给你过生日的。”
这个世上不决的人,但或许是第一次产生,想要和某个人在一起的想法,所以她总想慎重、认真,将一切想清楚,解决明白,再长久稳定的和那个人在一起。
安静的气氛萦绕在他们周围。
有很长一段时间,丛嘉都陷在自己的思考中。
她感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僵了僵,又将她攥得更紧了。
“嘉嘉。”
丛嘉看向他:“嗯?”
他说:“算了。”
“不用给我期限了。”他声音很轻,像是害怕丛嘉说出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话。
“我不该逼你的。”他又重复了刚刚的话:“我会好好等,多久都可以。”
“你说什么呢。”丛嘉忍不住说:“我会尽快想的,你别老这么说话。”
她小声说:“我听着心里难受。”
丛嘉感觉他牵着自己的力道轻了点。
他说:“是我不对。”
“我以后不这样了。”
可丛嘉的心里更难受了,她说:“你没有错,能不能不要和我道歉了。”
他顿了很久,似乎在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咽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好,我不道歉了。”
丛嘉松了口气。
他们停在马路边,这次没有人忘记按绿灯的按钮。
圣诞节快要到了。
晚上喻姐给丛嘉打来电话,说出版社想要加办几场签售会,问她是否可以提前结束休假。
“最近有一些品牌想要搞艺术家联名,我们这边正好在接洽,如果谈下来了,你的影响力就更上一层楼了。”
丛嘉这几天正心情不好,她想着或许忙碌起来,对自己反而更好些,所以说过完圣诞节就回去。
平安夜,周回雪将男朋友带来一起过。
男朋友叫隋舟,身材高大,戴一副黑框眼镜,自我介绍说在大学当助理教授。
晚餐是叫的外送,林沉也做了她总会在闲暇时间,想一些关于林沉的事。
这天结束签售会,她收到了林沉的短信。
他说自己已经回到了山顶别墅,问丛嘉这几天工作是否顺利。
已经接近十点了,酒店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北市夜景。
丛嘉躺在沙发里,回了个“挺好的”,又将手机页面转到了搜索页。
那里还停留着丛嘉几天前的搜索。
关于在林沉房间里看到的那瓶药,一种治疗失眠抑郁的处方药。
丛嘉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现今社会,焦虑抑郁似乎已经是常态了,就算像丛嘉这样的人,一年也会有一两天,转辗反侧的时候。
更何况是林沉。
但说不清为什么,丛嘉心里还是泛起很浓很重的疼。
她想了想,给林沉发了短信:最近睡得怎么样?
对面很快回:挺好的。
丛嘉心情松快了点。
她回: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林沉:好的。
过了一会儿,他发来一张无恙的照片,说:他很想你。
丛嘉忍不住翘起嘴角,心里说不清是愉悦于林沉的欲盖弥彰,还是开心于无恙的可爱模样。
她故意回:我也想它。
又回:替我亲亲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