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包蛋就边缘少了一点,就跟咬它的人生怕它受伤似的。
林朝点点头。
“就你一天天事多。”周寂端着碗,半分钟不到就把剩下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那颗差点受伤的荷包蛋也被他三两下塞进肚子,彻底就义。
周寂干活很利索,吃完三两下就把厨房收拾好了。
等他刚出来,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刚才林朝还一副长死在餐椅上的样子,现在倒好,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主卧跑。
“你干什么?”周寂被他一惊一乍的表现唬了下。
林朝把着主卧的门,透过半掌的门缝探出脸,“有人,我有点害怕。”
“那我刚才买可乐回来也没见你跑。”
“我能听出你的脚步声,你每次都从七楼下六楼,六楼上七楼。时间久了,我认得出你的脚步音。”
一下给周寂干沉默了。
“你小心点。”林朝还是害怕,在周寂开门的时候他就把主卧门给关上了。
外头有人搬了一些东西进客厅,林朝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这沙发跟桌椅放这里吗?有些零件需要安装一下,很快就好。”
“不用了,我自己按。”
很快,大门传来开合的声音。
林朝重新打开了主卧的门,发现客厅那儿多了一个小沙发,原本狭窄的餐桌换了一个大的,附带配套的两把餐椅。周寂从阳台那边拿过来了一个工具箱,这会儿蹲着在沙发上安装着几颗螺丝。
林朝跑了出来。
“你真厉害,我不会。”他真心实意地夸赞。
周寂没理他。
林朝是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他接受别人的情绪并不敏锐,因此还是绕着周寂开口,“空调跟床的钱还没给你,你没拍照片给我,多少钱?”
周寂吭哧吭哧干这活,他这人不怕热却又体热。
吹着空调,可肌肉隆起的胳膊上还是冒着一些汗珠。
他觉得自己奇奇怪怪的,虽然要关照邻里,但是不是太关照林朝了。买沙发就算了,为什么要因为他害怕陌生人所以自己一个人装?
“不要钱。”
林朝脑子不好使,收他钱感觉像是在诈骗,他不做这种事。
“好。”林朝点点头。
他不会跟人客气,也不会多想,只会很直白的去理解别人的话。
沙发很快装好了,林朝感兴趣地在沙发上坐了下,发现绵软程度不错,明天缩在这里玩手游一定很舒服。
手机在晚上八点准时发出提示音。
“我得睡觉了。”
林朝的作息很准时,他奶奶很早就担心以后他一个人了,到时候闷在家里作息混乱,身体容易不好。所以培养了林朝八点洗漱,八点半睡觉的良好习惯。
夜。
林朝躺在主卧的时候,周寂进来抱起了他的被子跟枕头。那张一米五的床没跟餐桌一样被扔掉,而是搬到了客卧。
“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新床够大,两米宽,足够两个人睡。
“我习惯一个人。”
林朝盖着自己草莓图案的夏凉被,他的枕头是一个肚子肥肥的褐色小熊,手上还抱着一个长条的咸鱼抱枕。
这会儿他把脸搁在那个奇怪咸鱼抱枕的脸上,眉头略微拧着,“我也习惯一个人,可是我害怕。而且你不跟我睡,万一你偷偷走了怎么办?”
周寂跟他对视了很久。
啪嗒,灯关了。
最终周寂认命地靠墙睡,高大的身躯尽可能占据小一点的面积。他不是很习惯身边还躺了一个人,尤其躺着的还是活人。
林朝倒还好,主要周寂睡下后呼吸很轻,甚至都没有翻身的动作,整个人跟不存在似的。
虽然周寂没打扰到他,但林朝睡觉前动作多,加上有点认床,翻来覆去很久才进入到了浅眠之中。
“妈妈......”
深夜,林朝迷迷糊糊听到身边有声音。
今晚的月色很好,就着月光,他翻身看到周寂好像在喊妈妈。
林朝很理解他,因为他也想爸爸妈妈了。
他一直记得他爸爸是个很文雅的男人,妈妈也很温柔。他十几岁的时候,爸爸妈妈一直带他做治疗,妈妈总是会告诉他,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后能正常地上学、读书。
后来爸爸妈妈就出了车祸。
刚开始他还反应不过来为什么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哭得那么伤心,一直到几天后他才明白原来爸爸妈妈以后他再也见不到了。
林朝抱着自己的咸鱼抱枕靠近了周寂一点,“别难过。”
他抬手去碰周寂的眉心,却在抬手的一瞬间被周寂抓住了手腕。月色下,对方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凶戾的如同一匹孤狼。
“很疼。”林朝的眼中氤氲着几分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