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铁棍距离夏祺瑞的眼睛不过一厘米,一阵冰冷的寒意过后,脸颊后知后觉传来阵阵钝痛,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皮肉绽开的脸流进了脖颈,染湿了脖颈的衣领。
路驰紧紧握住那根铁棍,强忍着想刺穿对方喉咙的念头,咬着后槽牙说道:“夏琪瑞,你要想杀我,至少得带把枪来才行啊!”
夏祺瑞被吓得双目圆睁,眼泪湿润了脸颊,连呼吸都都忘了。
他的一只手被路驰反剪在身后,每当他稍微有挣脱的动作时,路驰就会立刻再把他的胳膊往上提,整个手腕到指尖都是麻的,有一种胳膊已经被拧断了的错觉。
呼吸阻滞间,又听耳边传来隐含愤怒的声音。
“我再说一遍,你们家的事,都是你的父亲和姑姑自己一手促成的,你想杀我,找错人了!你现在的行为是蓄意伤害,我会保留追究你刑事责任的权利,你最好长点脑子,别再来找我的麻烦了,滚吧!”
路驰松开夏祺瑞的手腕,捏着对方的后颈猛地将人拽了一个趔趄,推到台阶底下,擦了擦脸颊的湿意。
夏祺瑞脚下踉跄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摸了摸脸颊,在看到手心一片鲜红的时候,所有的勇气全被击溃了,钻心的疼传遍了身体的每一根末梢神经。
他转过脸,看着台阶上双眼血红的人,颤抖着嘴唇,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呃嗬...开,开什么玩笑,你真的想…想杀了我吗?!”
夏祺瑞一开始的确是带着一定要弄残路驰的决心来的,但他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挥出去的第一棒上。那一棍子擦着脸颊戳进墙壁的时候,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时,他害怕了,也后悔了……
现在,路驰把他像只狗一样丢在了马路上,几句话就轻松碾碎了他所有的努力,连最后一点自尊和不甘,都毫不留情被对方踩在了地上。
虽然夏超和夏妍的事情最终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人身自由,但在他名下的财产全部都被冻结,动产以及不动产也悉数被没收。
树倒猢狲散,那些以前跟他称兄道弟、把他奉为上宾的所谓朋友,如今见了他就跟见了瘟神一样。
“我这几个月的时间,看够了世态炎凉,尝尽了人情冷暖...…没有地方可以去,就连工地搬砖都没人敢要我。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看着夏褀瑞,路驰想起了他四年前的模样,他那时候甚至比夏祺瑞如今要悲惨得多。如果不是沈泰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没有得到什么?你肆意挥霍的财富,风光无限的权势,哪一样不是你父亲和姑姑给与的?现在来这里哭惨,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落井下石,也不会同情夏祺瑞:“你与其冒着坐牢的风险来找我麻烦,不如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偿还你所犯下的错误。”
夏祺瑞控制不住已经崩溃的情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这个世界上没有,呜,没有一个好人…呕~咳咳,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说你没做错什么,那我当初又做错了什么?”
夏祺瑞很愚蠢,哭哭啼啼的样子,狼狈又窝囊!
路驰的眼睛依然还有些酸胀,但渐渐能看清东西了。忍无可忍后一步跃下楼梯,过去抓着夏琪瑞的衣服把人提起来,连拖带拽拉进了屋里。
“呃咳!你要做什么,快放手!你想杀我?!”
“你进来!”
“放开我,放...开...呕——!”
路驰拽着夏祺瑞一路来到后门处的墙边,一把薅住对方的头发,一手捏住对方的下巴,把他的脸按在墙上,强迫他面对着眼前斑驳的白墙说道,“夏祺瑞,看清楚,这些血渍四年前就已经干透了!”
“....呃嗬..”夏琪瑞双眼通红,半张脸染满了鲜血,在看到墙上那些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抖。
“王益元要金钱和权力,你的父亲夏超要政绩和荣誉,他们狼狈为奸,踩着我上位。我名誉扫地家破人亡负债累累的时候,我三天两头被人围着打一顿的时候,被人拿刀抵在脖子上要求还钱、还不上就要剖了我的肚子的时候,你应该正在某个会所,被前呼后拥醉生梦死吧?”
“...我,我没有...”
“杀人是犯法的,我不会杀你,你想死也别脏了我的地方!”路驰冷哼一声,松开夏祺瑞的衣服,‘噗通’一下把人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正在瑟瑟发抖的人说道,“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说完,没再管蜷缩在地毯上瑟瑟发抖的夏琪瑞,径直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