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虽也豪富,但比起纵横各行各业的盛家,仍还是略输一筹。
只是传闻盛怀南脾气阴晴不定,并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和自己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男人简直出入太大。
“所以,昨天是你……”
楚景和的眉头下意识地拧起来,但后半句话他依然难以启齿:“是你……”
盛怀南点点头,在这一点上他本就不打算隐瞒。
他早就替自己准备好了一套哄骗说辞:
“我昨天从山上下来,就见到你的车停在路上,我以为是抛锚了……”
盛怀南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不由得红了些。
他垂着眼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似乎并不敢和楚景和对视。
“你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本来想带你去医院,但是……”他顿了顿,含糊去那些暧昧不清的内容,“这不是什么好事,你又抓着我不肯松手,我只好把你带到家里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
盛怀南又说,眼里的愧疚快要写到脸上,“有什么需要我补偿的,你可以随意开口说。”
说话间,楚景和不经意地对上了盛怀南的眼睛。
他这时才发现,男人的瞳仁并非墨色,而是带着灰。
如伦敦里终年不散的雾,让人不能轻易看清。
楚景和别过头去,他狼狈地打断对方的话:“我不是Omega,不用你来负责。”
盛怀南却像是十分吃惊那样,突然开口:“你……不是Omega?”
“我当然不是!”楚景和像是突然应激一样,立刻反驳。
“那或许是我……误会了。”盛怀南话说一半,“我以为是你突然进入发情期……抱歉,是我误会了。”
“Alpha又怎么会有发情期!”
楚景和的嘴唇微微颤抖:“你在胡说什么!”
虽然昨天的记忆大多都成了断片,但楚景和还依稀记得李铭最后和自己说过的话——
Alpha变成Omega?
这绝对不可能!
他从出生开始,到最后分化,都坚信自己是个Alpha!
不论昨天那些事情是真是假,他都不会承认!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很确定,我不是Omega,我是Alpha。”
楚景和说得肯定,像是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自己也有责任……”
他抿了抿唇,躲开男人专注的目光:“盛先生,借浴室用一用。”
“好。”盛怀南说。
他又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楚景和颤颤巍巍地下床。
一丝丝的浓郁玫瑰香糅杂着低沉的雪松气,随楚景和的动作浮动,很勾人。
盛怀南眼底藏着意味深长的笑,体贴地背过身去。
楚景和艰难地尝试迈出一步去,才刚动作,他却忽然愣在原地。
他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置信——
那缓慢淌下来的是、是…………
他咬牙切齿地回头,怒冲冲地瞪着盛怀南的背影!
这人……!
楚景和压着心头怒火,“砰”的巨大一声浴室门被摔上,如他那些无处发泄的咆哮和愤怒。
好半会,盛怀南才促狭地笑着转过身来。
扮斯文人太累,但是能看见小景那副吃瘪的委屈表情,倒也不差。
盛怀南轻悄悄地走出主卧。
他低声吩咐仆人准备些温软烂熟的吃食,又好耐心地捧一杯祁门红茶,倚在窗边慢悠悠地喝。
他挂在唇边的笑容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意味。
走廊里的垂摆钟迟缓发出笨重的钟鸣声。
浴室里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盛怀南早有所料地放下手里的瓷杯,敲了敲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开口问:
“还好吗?”
盛怀南佯装一副好人模样,担忧地问道:“你似乎进去的时间有点长了。”
但楚景和并没有回话。
他好像真的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一样。
盛怀南顺势就假惺惺地说:“抱歉,我得开门看看你的情况了。”
他毫不迟疑地就将浴室门推开。
刚抬眼就看见楚景和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表情痛苦,咬着牙正苦苦支撑。
“出去……!”
楚景和眼眶通红,剧烈喘息:“我让你出去!”
“你……是易感期?不对,这应该是……”盛怀南明知故问,一步步走近。
“和你没关系!”
楚景和知道盛怀南想说什么,但他不愿意承认。
但盛怀南这时候也自然不会听楚景和的——
那东西是他看着人给楚景和下的,是怎样的效果他心里一清二楚。
临时标记已经生效,他的小玫瑰已成为了他的专属Omega,被强制开启的发情期不可能贸然中断……
居心叵测的Alpha没这么轻易会将人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