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乔郁问我,如果傅匀离开我怎么办。
之前想好的决定或者习惯的做法,我已经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当时我毫不犹豫地低头跟乔郁说:“我会拼命。”
乔郁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半晌后他躺下说他需要睡觉了。
黑暗中,乔郁跟我说:“哥哥,妈妈说,希望你不用太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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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匀抬手揉乱我的头发,浅笑着说:“我以前没想过让你知道这些。”
“为什么?”我很不解。
“人总是有秘密的,乔浅,我原本只想让你的目光只停在我身上就好了。”
“那现在是在干嘛。”
我抬手挡在自己的额头前,用眼神禁止傅匀再对我的头发做出任何伤害举动。
那时周边有坐在马路边买菜边聊天的大妈,街头巷尾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傅匀说:“想结婚。”
我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语言系统一时失控。
我慌张地后退了两步,看向傅匀眼睛疯狂眨了眨,继续说不出话。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我在离傅匀一米远的位置抬手摩挲下巴思考了一下,不确定般向他确认:“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傅匀向我走近一步。
“乔浅,我想过了,如果要结婚,你应该知道我的一切,不光是我,还有我的家庭,以及那些遗留问题。”
我又后退了一步,抬手制止他向我靠近。
活了三十年了,恋爱没少谈,实践经验为零,对alpha的接受程度如同过山车一样平稳到猛入低谷,现在好不容易慢慢爬上来,就第一次碰见上来就说要结婚的alpha。
我扶了扶额头,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几眼,张嘴想说些什么,拿手做不可思议状捂上嘴,放下手继续眨眼。
最后伸手在下巴上摩挲了两下,嘶了一声看向傅匀。
片刻后我惊恐地问他:“傅总,你得确定好你刚刚说的那个是求婚还是怎样?”我扫了一眼四周,少数人来来往往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那个小姑娘早已经不在原处了。
“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求婚,”傅匀说,“需要布置。”
感觉傅匀的语气并不像说假话的样子,我的呼吸凝滞片刻又嘶了一声。
“那,那你突然在大街上跟我讲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结婚,但需要先等你的答案。”
我的大脑才刚重启完毕,当我意识到傅匀又开始重操旧业,要逼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时,我眉头微微一挑,正想说话,我们两个之间突然插进来一只手。
那个小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束粉色的我不知道名字的花,仰着头,和她妈妈极为相像的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和傅匀。
“求婚需要买花吗?”她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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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饭店见到那个Beta带着女孩儿,我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女孩儿是殷柳的孩子。
回县城前傅匀跟我说,殷柳有个孩子。
当年参与这起案件的警察在殷柳的尸体被发现后,便开始到处找这个孩子,最后发现还活着就送回了县城,殷柳的养父母那里。
这也是我必须回来一趟的另一个目的——不管如何,我心里对殷柳始终是亏欠的。
我原本打算回家的第二天就找去殷柳养父母那个地方,至少要确认孩子的目前状况,结果在饭店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她跟着一个beta。
而那个Beta,恰恰是我当年在酒吧里救的那个人,姓李,叫李鹤。
李鹤昨天来饭店是因为在那里工作的朋友让他来拿些东西回去。
李鹤说他第一眼就认出我了。
他还紧张地将手在裤边擦了擦,想和我握手,说之后如果有机会想一起吃饭。
我不知道我那一刻是什么感受。
记忆如洪水般向我袭来,一瞬间自责愧疚和沉寂了十几年的怒火在那一刻混成了一团。
当年是因为他不小心惹了人,也是因为他的一通电话,让殷柳到了那里。
我握紧了拳,心里百味陈杂,最后还是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
李鹤被人急匆匆叫走了。
我们没有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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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儿见我没有反应,将花往我手边递了递,又问了一句:“如果求婚最好还是买一点花,这束花在街角买成20块钱,我就赚你一个跑腿费,25块行不行?”见我还不搭声,她又说,“23块也行。”
我低头看她。
头发被梳成了两个朴素的马尾辫,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有些地方已经开裂的棉服。
她的脸颊有些红,手也一样,有些像冻伤。
兴许见我太久没反应,她瘪了瘪嘴不再跟我说话,转而向傅匀推销她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