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遥一向谨慎,从未犯过如此低级的错误,今天竟然会犯……
是他始料不及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天才钢琴家吗?
俞老爷子已经听不下去了,脸上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激动和期待到愤怒。
他以为苏淮遥能给他一首满意的音乐,头一回用尽了期许来看待这个年轻的作曲家,却没想到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而且将他亡妻最后半首乐曲拿来胡编乱造,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这种如同DJ一样摇滚的音乐,绝对不会是自己妻子生前的作曲风格!
根本就是在污染他老人家耳朵!
俞老爷子忍无可忍了,一股浓烈的怒火窜上脑门,他径直站起身,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迈向舞台中央。
在场的所有人都站起来,却没一个敢说话,明显察觉到了老爷子的脸色。
有人看戏,有人忧心。
宋薇简直坐立难安,脸憋得通红。
她站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焦急地望向舞台上还沉浸在音乐中的苏淮遥。
果然那个傻子就是不能相信!
俞修情也跟着站起,心里知道老爷子这是发飙了,脸色瞬间凝重。
对方将俞老太太这半首遗留的曲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研究了整整十几年,突然被这么乱编,他怎么可能容忍?
另一边,正闭眼弹奏的苏淮遥压根没有发觉朝自己走来的人,而后那双放在琴键上的手突然被重重敲了下。
他顿时吓得一激灵,手指因为疼痛猛地松开,钢琴发出清脆的声音。
眼睛睁开,冷厉的眸光朝四周扫去,却见到俞老爷子正怒目瞪着自己,那张苍老而严肃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这样的老爷子,苏淮遥还从未见过,当场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立马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说:“爷爷,您……您怎么过来啦?”
俞老爷子冷哼一声,接着举起拐杖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厉声道:
“我太太死后留下的曲子,你这样胡乱弹奏是在侮辱她吗?畜牲!”
“啊!”
苏淮遥被打得惨叫一声,极力躲在钢琴后面,看着那拐杖狠狠砸在琴键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琴音,让人心惊。
他疼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用手捂着肚子弯腰弓背,这才反应过来老爷子说的是什么事,立刻慌张道:
“呜……爷、爷爷,别生气!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这曲子……”
他想说这首曲子是沈缘的,但话到嘴边又猛地刹住,如果说出来,这就意味着他剽窃别人作品,后果不堪设想!
“这首曲子什么?”
俞老爷子眯着眼,怒目而视,脸色阴沉得吓人:“你这是不尊重!”
“我、我没有!这半首曲子的前调太悲伤了,我只是想改变一下……”
苏淮遥极力狡辩着,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谎很愚蠢,但比起盗取作品,他更在乎自己的声誉!
可惜老爷子并没有心软,更加愤怒,举起拐杖不留情面地继续敲下去。
“砰砰砰!”
拐杖落下时发出沉闷响亮的声音,每一下都仿佛砸到人的心上。
场下的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温柔钢琴师一脸狼狈。
苏淮遥痛得脸色苍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朝台下的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此刻丢大了脸。
不仅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被打得抱头鼠窜,更影响了他在音乐界的地位!
是他太掉以轻心了,被权势冲昏了头,居然会蠢到相信那个傻子的琴技!
俞修情见心上人挨打,脸色也不太好看,立马起身,然后疾步冲上舞台。
他将受惊过度的苏淮遥护在身后,抬手抓住将要砸下来的拐杖,沉声道:
“爷爷,够了,这么多人看着,不要让小遥难堪,他只是这次没弹好。”
俞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怒喝道:“你这个逆孙!你竟然帮着外人诋毁你祖母的作品!她生前最厌恶别人对她的曲子不尊敬了,更别说编写的面目全非!”
苏淮遥害怕极了,双手死死抓着男人的衣服,瑟缩在对方身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让他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俞修情松开手里的拐杖,看了一眼后面瑟瑟发抖的脑袋,又对老爷子说:
“爷爷,对不起,我替小遥给您和祖母道歉,虽然他毁曲,但他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下被这样打骂。”
这话一出,场下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对于俞少忤逆俞氏掌权人,维护白月光的行为感到十分诧异。
要知道,俞修情心高气傲,眼里从来不容人,却唯独对老爷子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