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没看出降谷零瞬间紧绷的脊背一样,兀自垂眸解释:“是山本给我的,我之所以没和你说,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处理。”
……什么?
降谷零的脸色仍然不好看,写满了戒备。
望月泽倒是也习惯旁人这样的表情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表情出现在降谷零脸上时,还是让他感觉心脏有点莫名的疼。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下去:“山本想让我帮忙调查这些人的情况,但是现在他人都没了,这事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被窥伺的感觉并不舒服。
更何况被窥伺的人是诸伏景光。
“他没和你说,为什么要找这些人吗?”降谷零问道。
“没有。”望月泽坦荡回望,信口胡诌:“他只和我说这些人很重要,找到一个提供线索就给一千万。”
降谷零的脸色却愈发地冷。
找到了,只怕连命都要交代了,居然就只值一千万。
现在看来,伊藤那所谓的同期,只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望月泽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怎么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降谷零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放我这里,方便吗?”降谷零平和问道。
“哦当然,自便。”望月泽颔首。
见降谷零脸色没有丝毫放松,望月泽追问:“所以你最近疏远我确实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会把苏格兰供出去?”
老实说,被望月泽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盯着,降谷零很难给出肯定的答复。
望月泽不会骗他,也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件事几乎成为了他下意识的看法,而这种感觉相当危险。
降谷零看着望月泽,脑海中没来由地掠过了幼驯染的话——
“我们都看得出来,确实挺般配。”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卡慕身上有太多谜团,他吊儿郎当的外表下掩藏着无法深究的过去,又像是一阵空茫的风,危险又让人琢磨不定。
许久,降谷零方才叹了口气:“我没这样想。”
“泽君,我担心你被控制。”
望月泽微微一颤,下意识抬眼看他。
尽管告知了名字,但其实降谷零很少直呼其名。
这两个字像是揭开了什么魔咒,让他的手都跟着发抖了。
“你像是一张白纸,不管谁在上面涂抹了什么,你就会成为什么样子。”
“你先遇到了我,我们成为了搭档,所以你很喜欢我。”
“但是你并不是一张白纸,如果你的过去和未来冲突了,你会怎么做?”
降谷零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看着望月泽,语声温和,声线压得很低很沉。
很好听,却让望月泽的心越来越沉。
他知道降谷零的意思了。
“纠正一下,我先遇到的人不是你。”望月泽忍不住开口:“是琴酒。”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非常清楚,我并不喜欢琴酒,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我年纪也不小了,没有那种雏鸟效应。”
“另外,关于你说的如果过去和未来冲突了这个问题……我从不觉得是问题,如果我觉得过去不够好,未来我就要向好努力。”
“过去是我的基石,但不会是我的桎梏……波本,我会为了喜欢的人和事竭尽全力。”
他的眼睛那么亮,声线很轻,却莫名地有力量。
像是某种承诺。
降谷零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它在胸口聒噪,迫不及待地想要问出一句话——
“你这是在对我说吗?”
或者说“这是告白吗?”
但是他还是没有开口,降谷零只是抬起手,摸了摸望月泽的头发:“你以前认识我吗?”
“……嗯?”望月泽懵逼地抬眼。
降谷零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摇摇头笑了:“算了。”
降谷零将窗帘彻底拉开:“已经早上了,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望月泽实话实说:“看来GIN最近也没打算给我派活。”
“难得的休息日,要出去逛逛吗?”降谷零提议。
他们在组织里太久,似乎从来都没有这种出去逛逛的机会。
诸伏景光也说了,他们可能不够了解彼此。
降谷零有心想要了解望月泽,自然是从生活开始最好。
望月泽怔了怔,似乎是被这个提议镇住了:“可以吗?”
“当然。”降谷零微笑应下:“你想去哪儿逛逛?”
这问题似乎难住了望月泽,望月泽迟疑再三,颇为紧张地开口提议:“游乐场行吗?”
他从来都没去过游乐场。
寥寥无几的去游乐场经验,却都是和任务结合在一起的。
他无数次羡慕那些男生女生在过山车上的尖叫欢愉,还有在鬼屋里的紧张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