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没有问他身上的硝烟味从何而来,望月泽却觉得抓心挠肝。
他迟疑半晌,还是对降谷零开了口,挑挑拣拣地将事情说了一遍,看向降谷零的眼神相当期待:“你说他们什么关系?”
“能让琴酒在那种情况下停手,大抵只有一种可能。”降谷零道。
望月泽了然。
【但是这不可能啊……】
他了解伊藤诚一,伊藤诚一是公安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在琴酒这里拥有特权,更遑论是因为组织的boss所以得到了琴酒的豁免这种近乎荒诞的可能。
望月泽沉默着,降谷零的脸色却有点紧绷。
“你真的那么相信伊藤?”降谷零皱眉:“他今天未尝不是在试探你,在GIN找你的时候,伊藤本不该跟过来。”
“我知道。”望月泽轻叹了口气:“琴酒应该也挺生气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轻拿轻放。”
以琴酒的性格,今天哪怕是直接给他一枪都是可能的。
但是琴酒没有,他不仅放过了伊藤,也放过了他。
望月泽无从理解。
“你还不记得伊藤的事,是吧?”降谷零看他。
望月泽挠了挠头。
这要怎么说呢,伊藤是警署的同期,所以他才说无论如何都怀疑不到伊藤身上去。
“伊藤毕竟在黑鸦那么久,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望月泽低声道。
降谷零打量着望月泽,眉头微微蹙起。
即便是现在,望月泽仍然下意识地信任伊藤,降谷零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而今的伊藤可以说是相当不值得信任,然而望月泽执迷不悟。
“就算如此,他在琴酒面前几乎暴露了你。”降谷零皱眉。
“的确是我把琴酒披露给他的。”望月泽轻声。
“你觉得伊藤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吗?”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沉默了一秒,很想说那还是可能的。
毕竟伊藤诚一本来就不算聪明,之前在校那会儿还因为这事和他吵过。
“放心吧,之后我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了。”望月泽安抚道:“那时候将琴酒的画像交出去,也是为了投名状。”
降谷零微微一怔。
他似乎想起来望月泽是在什么场景下说出的琴酒的名字了,那时候伊藤的目标原本似乎是诸伏景光。
明明刚刚质问了很多句,但是而今那些话就在嘴边,降谷零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保护好自己,”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望月泽的头发,轻声道:“GIN很多疑,如果你让他怀疑了,日后你就很危险了。”
“你被他怀疑过吗?”望月泽问道。
他担忧地看向降谷零,记得前世,降谷零也曾经因为被琴酒怀疑而挨过软禁。
那会儿他听到疑似叛徒的人挨到的可怖手段,心底倒是也没起什么波澜。
而不像是现在,降谷零是他的心上人。
“倒是也还好。”降谷零神色轻松:“刚进组织那会儿,我和GIN不是很合得来,还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呢?这是怎么回事?”降谷零说着,手覆上了他颈侧的伤疤。
他的声音很轻快,神色却不算轻松,眉头也是拧紧的:“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望月泽眨了眨眼,迟疑道:“是不小心伤的,具体的不记得了。”
【这要怎么说呢,说出来你不是还要自责】
望月泽垂下眼,没有和降谷零对视。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念头,生怕被降谷零听了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道伤疤其实不是今生留下来的,而是前世。
而划下这一刀的人是降谷零。
降谷零的眉头却始终锁着。
如果说适才他还没有确认,那么而今他似乎已经确认了,梦里的情境终究有真的,比如那道划上他颈侧的利刃。
原来他真的曾经对他利刃相向,不管是在哪里。
那么其他的呢?
这一切又究竟发生在什么时候?
一时半会,降谷零无从梳理说自己的思绪。
他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望月泽的肩膀,感受着适才紧绷的肩颈在他的手里软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休息吧。”
“你今天不走?”望月泽诧异。
“感觉你状态不佳。”降谷零垂眸。
望月泽看着降谷零,神色有那么一瞬的不忍。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降谷零说,降谷零的状态其实也相当糟糕,他的唇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看向他的眼神写满了欲言又止。
现在需要被救赎的人,似乎不仅是他自己。
望月泽轻轻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微笑道:“都是旧伤了,现在我不是好好的?而且中国还有句古话呢,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降谷零的眼神亮了亮,他有点想笑:“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