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在巷子里吓得不轻,眼里也全是泪水,我……”
“不是你,对吗。”
明明是疑问句,南初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陆肆心中涌起浓重的不安,他喉结微滚,想要说些什么解释,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似的闪过过去的回忆。
那天他逃课去网吧打游戏,正好路过一个巷口,看见有人在巷子里面打架,一群流氓被打的落荒而逃,仔细一看巷子最里面还有个女生。
那个打走流氓的男生也穿着人大附中的校服,陆肆原以为这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结果那男生却只是将从小混混手里夺回来的钱包放在巷口,视线落在那名女生身上,停顿片刻离开了。
原本陆肆是想走的,但视线不经意扫过巷子最深处那个双手抱着腿,小小一只的女生,他心中微动,鬼使神差地弯腰拿起钱包走到她面前。
“没事了,别怕。”
将脸埋在膝盖上的女生肩膀微颤,下一刻她缓缓抬眸,望向他的眸子里全是水光,那一瞬间,陆肆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心跳变得慌乱无比。
女生仰头望着他,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钱包,嗓音还带着些湿润:“是你救了我吗?”
陆肆顿了顿,凝视着眼前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女生,咽了咽口水,点头:“嗯。”
女生深吸一口气,接过他手中的钱包,唇角扬起温和的弧度:“谢谢。”
那是南初和他的初见,也是从那天起,他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
一晃就是九年。
过了这么长时间,陆肆从来不去回忆两人的初见的场景。
或许连他自己都知道,那是他心底的秘密,一个被他刻意隐瞒的秘密。
难怪他一直觉得商凛眼熟,原来他不光在学校荣誉墙上见过他,还是那天在巷子里救南初的人!
陆肆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眼眶也变得越来越红。
他视线紧锁着南初,嗓音艰涩:“就算不是我又怎么样呢?”
“当初是他自己放弃靠近你的机会,难道怪得了别人吗?”
“他现在选择告诉你真相,不就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想要你喜欢他吗?”
陆肆越说越激动,眼白都全是血丝,他定定地盯着南初,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来,像是最后一次挣扎。
“南初,我之所以会骗你,也是因为我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喜欢了。”
“我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商家大少爷,我也背靠陆家,家族很器重我,你嫁给我也能过上好日子,你相信我,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陆肆。”
南初平静地打断她的话,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能重归于好的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主动,而是两个人的念念不忘。”
“陆肆,别再自欺欺人了。”
南初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会议室。
身后传来陆肆沉重的呼吸声,甚至还带着些哽咽。
“南初,你爱他,他爱你吗?人的感情是多变的,你就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只对你好,只爱你一个吗?”
南初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语气平静。
“保证不了。”
她嗓音很轻,却很坚定。
“因为我是自由的,他也是,但现在在千千万万种可能里,我都只会选择他。”
陆肆终于垂下眸子,肩膀也重重地塌陷下来,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仔细看去,掌心里全是被掐得深陷的血痕。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
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南初走出会议室回到制作部,就被同事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一人更挂着她的胳膊哭唧唧。
“南初,你瞒我们瞒的好苦啊~”
“嗯?”
南初心里一咯噔,以为他们说的是陆肆的事,刚想说什么,就见胳膊上那名哭唧唧的同事被拉开,另外一名同事双眼燃烧着熊熊的八卦火焰凑到她面前。
“干啥呢干啥呢,初初老公都来千里送包了,哪里谈的上瞒?”
千里送包?
南初脑海中电光火石。
难怪刚才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原来是包放在商凛车上忘拿了。
等等,好像她现在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个吧……
心有所感似的,南初转身,正好同站在制作部玻璃门外等待的商凛目光交汇。
视线相撞,她心尖微跳,迈步走到他身旁,从他手中接过包,脸颊有些热。
“谢谢。”
商凛看着眼前的妻子,想到刚才在会议室外听到的话,克制住想要将她深深拥入怀里的冲动,嗓音低沉。
“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没有。”
“那我去上班了。”
“好。”
两人间的谈话温柔又克制,可把围观吃瓜的制作部同事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