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枝熹当时支支吾吾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倏地咧嘴,无声笑了一下。
她大可以直接告诉他的,可细又一想,若她真的说了,他应该也不会来。
他早就想过,就算有一天真的再遇到亲生父母,他也绝对不会去认亲,一面都不想再见。
这下倒好,猝不及防就到了眼前了。
怎么的,意思是这昭恒公主是他的妹妹,而那昨日身亡的裕妃是他的母亲,至于他竟是当朝皇子不成?
“不要……”床上的人轻轻出声。
他回眸去看,见她眼尾不知何时留下泪痕。
昭恒公主,赵玉姝。
妹妹?
想到妹妹两个字,他又是一道暗笑。
姐姐妹妹又如何,与他何干?
他起了身,作势要走,可一想到回去得和沈枝熹交代又再猛然停下。
险些,他都忘了自己原本入宫是要做什么。
他摆着臭脸,想着回去再好好和沈枝熹算账。
而后又再坐了下去,轻轻掀开被子抓起赵玉姝的手腕,拉开衣袖去瞧,那手腕上,一整截小臂几乎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全都是深浅长短不一的刀疤,有旧的,也有新的,不出几日的那种新。
沈枝熹看的没错,这不是自残留下的伤。
自尽之人会割脉,自残自伤之人定也浑身都是伤,脖子,面颊,手背都会有,为何独独只有双手手臂?
看来,沈枝熹猜测八成就是真的了。
狗皇帝和谢暮云一样,都是在取自己血脉后代的血来炼药。
“赵玉姝。”他轻声的念。
她手腕的伤实在触目惊心,好些刀口都是下在之前未曾愈合的旧伤之上的,旧伤还未愈合又再次被划开,如此反复,这样来回的折磨也不知道已经历了多长时间。
她才十四岁。
祁愿将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回过身去望着前方出神。
他按上自己的心口,揉了揉。
“血亲又如何,与我何干?我只管查皇……”
念着,忽又一顿。
若他是裕妃的儿子,那皇帝岂不也是他生父?
不容他多想,屋外有脚步声响起,他倏地起身,心思正乱也没注意到踢远了床前地上的镜子,听着脚步是往这里来的,他便立即离开了床前。
他站在窗前注意着外面的情况,那边开门进来的同时,他也从窗台上跃了出去。
本想着,要不要去灵前将人引开再打开棺盖瞧一眼。
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觉得没有必要,不想看。
今日这趟,倒是顺利。
就是出宫时险些在高墙上被发现,所幸也是有惊无险。
回到侯府,直奔沈枝熹而去,鸳鸯说她去沐浴了,他便也去了裕房门口,想着等她出来第一时间质问。
可裕房中传出来的动静,却让他却步。
宋涟舟在里面。
而且,他和沈枝熹……
那些面红耳赤的声音,叫他连连后撤。
第121章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不要!”
“好疼,宋涟舟你别动。”
“放开我,你出去……”
“宋涟舟,疼死了。”
“……”
沈枝熹的呼痛声,在浴房中持续响起,这些声音若只是听着的确会叫人误会。
可实际,浴房内是另一番景象。
沈枝熹已经从浴桶里出来并穿好了衣服,正坐在红木椅上,而宋涟舟就站在她身后提着她的一只胳膊往后转,另一手则捏在她后颈的位置,做着按摩的动作,瞧着不重,可沈枝熹却被疼出满面的汗。
“宋涟舟,我澡白洗了。”
不止脸上,身上也开始冒汗,她又气又不敢乱动怕会疼的更厉害。
方才,她只随口提了一句后颈和右臂不太舒服,宋涟舟就立马给她按捏说要帮她放松。
这哪里是放松,分明是酷刑。
“现在是疼,明日就舒服了。”宋涟舟仍不停手,特别是捏着她后颈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晚萤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骤然提到晚萤,沈枝熹被噎的连疼也忘了喊。
她因痛而狰狞着脸,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道:“过几日,谢暮云要给我办一场宴席。”
这话答的没头没尾的,可宋涟舟却似乎已经听明白了。
他没追问,只继续手里的动作。
在沈枝熹快要忍到尽头时,他才终于停下,又说:“方才,院外有人。”
“谁?”沈枝熹揉着后颈回头,对上他那双略带嫌弃的眼睛时,一下就猜出他说的是谁。
八成,就是祁愿。
宋涟舟没有多说,从裕房出去后就离开了侯府。
“阿熹,方才祁愿面色焦急来问我你在哪里,我说你在沐浴他便去了裕房方向,你出来后有见到他吗?”
“没有。”沈枝熹同方柔对视,回想方才之事,尴尬的拧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