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闭眼,便沉沉睡去。
梦中,她看见儿时遇见的那位落了难的十二哥哥。
他唤她云儿妹妹,又用小竹竿在地上教她写字,还说要等他回来,等他来接云儿去帝都——上京城。
忽而,画面一闪。
昨晚那一幕直直撞入脑海。
谢如晦唇畔含笑,把她压在榻上,桎梏着她,探低了头,吻上她的红润的唇瓣,与她唇齿相缠,紧密不分,水乳交融。
她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可怎么推开,那人无动于衷,甚至将她的双手置于头顶。
还对她开始上下其手,大掌从脖颈处轻轻往下移,移至腰身,修长的指腹轻轻一挑,打结的腰带轻而易举地滑落,再一把扯开她的衣襟……
这样的梦境害她瞬间睁开双眸,亦害她侧卧着粗喘呼吸。
她轻垂着眉眼,缓缓起身,余光中发现一抹身形颀长的月白。
登时抬头,来人竟是那位谦谦公子,谢卿雪。
云喜惊呼了一声,发现雕花木门早已阖上,忙从床上起来,行福礼。
谢卿雪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立马伸手扶住她的手肘,淡笑道:“你身子不舒服,不必行礼了。”
云喜看着眼前的男子,半晌,咬了咬唇瓣道:“云喜谢过皇长孙殿下。”
谢卿雪看着她脸颊蕴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眸光微微暗了几许,“方才你在梦呓时喊了十二哥哥。”
云喜的唇角僵了僵,有些生硬地开口道:“是因为……奴婢……奴婢儿时有个玩伴,也叫十二。”
谢卿雪淡淡地瞥了眼云喜,忽然笑了笑,“真巧,他唤十二,我也唤十二。”
云喜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足尖,忙道:“此十二非彼十二,那位哥哥又怎能与皇长孙殿下相比。”
谢卿雪微微一怔,望向她,紧锁她的面容,突然来了兴致,打趣了她一番,笑道:“他是你的青梅竹马,还是你的心上人?”
云喜那白纸一般的面容,竟满脸通红,猛地摇头,直直应道:“十二哥哥如清风,如明月,奴婢怎敢妄想,况且奴婢只与他有过几个月的缘分,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儿,现在想来如过眼云烟,缅怀罢了。”
他当时并未留下自己的姓氏名字,只告诉她,唤他十二便可。
她那时救他出山林,不过是看在他那副长得十分俊俏的模样,确实是起了小小的歪心思,想把他养在云家,当她的上门女婿,才喊自己的哥哥云衍一起救他。
谁知道这个十二哥哥养好了伤,在某一天突然不见踪影。
还害她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相思病。
“那看来这位十二兄,是没有福气娶你为妻了。”谢卿雪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在咱们燕地和帝都不缺才子,多的是大好男儿,云喜也别想那位十二兄了,是他没福气,娶你为妻。”
云喜心中微微一惊。
竟没想到皇长孙殿下,这么会安慰下人。
遂抬头看他,思索了片刻,扯开话题,道:“不知皇长孙殿下找奴婢,是有何事吩咐?”
谢卿雪凝着她的黑眸,嘴角微弯,“我上来时看见红杉急急忙忙地从这里出去,便想一探究竟,没曾想你在这里小憩,原想出去,不打扰你的,可你喊了一声十二哥哥,我便停了脚步,以为你在喊我。”
他只说了一半真实,一半假话。
他没有看见红杉出去,但他确实听到云喜喊出十二哥哥。
他也曾被一个女娃这般喊过,于是鬼斧神差地凑近上前,坐在床畔上,仔细打量着云喜。
云喜的轮廓与记忆中的女娃多少有些重合。
他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声,一时之间看她看入了神。
他将双眼闭上,深深思索。t
只见她几回,她却总是勾起他心中沉寂许久的涟漪。
待她忍不住地嘤咛一声,眉头紧皱,他才恍如梦醒,站起身负手而立地盯着她。
听得此言,云喜忙摆了摆手,声音发颤,“皇长孙殿下……奴婢……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她怎么敢喊皇长孙殿下为十二哥哥,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
贱籍者妄想攀附皇室宗亲,十个脑袋都不够她砍。
谢卿雪微扬眼角,淡淡笑道:“我说过出门在外,不必喊我为皇长孙殿下,喊我十二爷罢。”
当下,云喜愕然,良久才轻轻地唤一声,“十二爷。”
她忽而想起,红杉为她做吃食,便道:“不知十二爷今晚用膳否?”
谢卿雪摇头,“还未,招南说今日是红杉下厨。”
云喜急急开口,“奴婢以为,她只做给奴婢吃……奴婢这就下去看看她做得如何。”
毕竟没人尝过红杉的手艺,她生怕红杉做得不合各位爷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