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无数妖艳美丽的花瓣在空中飘落,聚成一条纯白绸缎状,一个身着淡蓝衣裳,高挽云鬓,半蒙面纱的少女从天而降,如空谷幽兰般出现。
她姿态蹁迁,撩动水袖和裙摆,花瓣随之而四散。
与此同时,红杉猫着腰身,走到谢如晦身旁,附耳告知。
谢如晦闻言,额角青筋抽了抽,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把视线停在云喜身上,心头一凛,蹙着深深的眉,“万一官家t让她取下面纱,岂不犯了欺君之罪!”
红杉小声说:“下官方才已将此事告知娘娘,娘娘说万一官家真的让云夫人取下面纱,她会想办法保住云夫人的。”
谢如晦闪着一双厉眼,心深似海,“定是我这个蠢妹妹出的馊主意。”
第154章 人有相似
坐在谢如晦对面的谢卿雪在蓝衣女子上台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一丝不妥,他定神去看,深沉如海的黑瞳猛地一缩,暗道:那眉眼分明就是云喜!
招南察觉到主子的变化,忙走上前,弯身问道:“殿下,可有事要吩咐?”
谢卿雪道:“招南,去查一查台上的蓝衣女子是何人,去问茶室里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招南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但仔细一瞧,大吃一惊,这不是……云喜姑娘吗?
她,她,她……
她怎么会在上面?!
招南的内心俨然被吓得说不上话,定在原地。
谢卿雪轻咳一声,对招南说:“还不快去?”
招南猛地回神,得令之后,不禁加快了脚步。
当他威逼利诱,强制质问之下,才知事情的缘由,忙辄身回去,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谢卿雪。
谢卿雪脸色巨变,神色难辨,微微颔首,“好,你先下去罢。”
招南两眼冒光,担忧地看台上一眼,心里祈祷,云喜能平安退场。
万不可被官家发现她,否则……
他替云喜狠狠地捏了一把汗,还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台上笛声由缓变急,云喜的身姿随着韵律舞动得越来越快。
时而柔顺、时而起伏、时而遒劲。
一双素手高举于顶,秀足轻点水面,淡蓝色的绸缎与嫣红色的绸缎交织在一起,宛若游龙,惊若翩鸿。
红与蓝,在夜空中左旋右转,好似幻化出五彩缤纷的蝴蝶,随风散复收。
忽而,瑞雪纷飞,万紫千红的火树银花在身后转瞬即逝。
声乐戛然而止,数十条红蓝绸带飞扬而出,红蓝二人在从天而降。
声乐又响,鼓乐密集如三千瀑布,倾泻而下。
红衣女子衣诀飘飘,体轻如风,飘然欲仙。
蓝衣女子出尘如仙,轻移莲步,玉袖生风。
两人合体,红蓝水袖一拂,宛若打翻了山水笔墨,在戏台上似笔走游龙,绘山河丹青。
一舞毕了。
众人依旧沉迷之中,忘乎所以,遂纷纷掌声四起,不绝于耳。
“跳得好,跳得好!”官家面上喜上眉梢,微微偏头,对燕王妃道,“二儿媳,你教的女儿舞姿卓越,尤其是穿蓝衣裳的那位,颇有孝德皇后当年的风采,她是莺莺还是馥君呀?”
知晓偷龙转凤之事的在座几位人,心脏不一而同地搁到嗓子眼上。
燕王妃欲要上前禀明此事,却被唇角无声上扬的楚王抢先一步发话。
楚王起身上前,朝官家作揖,道:“启禀陛下,儿臣有一事要说。”
官家脸色微变,“什么事要放今日说。”
楚王道:“儿臣认为,台上蓝衣女子并非二嫂嫂之女。”
官家倏地腾起一股怒气,沉声道:“楚王,你身子好些了没?此话可有证据。”
楚王谢玄礽早就想除燕王一脉而后快,燕王之子谢如晦断他米粮财路,他又岂容敌人在大殿之上获陛下青睐。
燕王妃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与其让楚王捅破,倒不如她先来说,忙跪下道:“启禀陛下,此事楚王说得没错,事发突然,事急从权,臣妇原想乐舞结束再告知陛下,望陛下轻罚。”
说毕,重重叩头,而后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垂头侍立。
官家并不在意蓝衣女子是否顶替,只是他突然好奇心起,怎会有人与施家之女跳得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在投到戏台中央,想了想,道:“二儿媳,你一向心思缜密,断不会让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上场。白驹过隙,不知是不是朕老了,朕看那蓝衣女子,恍若看到了施家之女。那孩子……”
官家一时停顿,台下一片沉默。
说起施家女,他忽而想起玄昌和媚娘那两孩子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因为父亲的乱点鸳鸯,令两孩子生生分离,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