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晦将她人提起,云喜不察,惊呼一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身子反射般地挣了挣。
“嗯哼,别动,让爷抱一抱。”男人从后抱住她,低声道:“云儿的过去,爷一窍不知,爷想听一听,云儿还未入燕王府时的稚童趣事。”
云喜恍惚了一下,她不但落入狼爪之中,还被霸王直白求问,心下有些无措,便道:“云儿的脑子不灵光,十岁以前的事哪记得这么多。”
在云喜看不见的地方,他目光清明,不由挑了挑眼角,“林霜姑娘与你相识,你又还记得她,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花一万两银子也要买下她?”
他虽调查了林霜和云家的事,但他还是想从她嘴里听到实话。
以此来证明,她对他敞开心扉。
她的隐瞒,不说实话就是他心头的刺,他真想把这根碍眼的刺拔掉!
空气中,两人突然安静起来。
云喜被他这么逼问,心底更是复杂起来,她想随口胡扯,可她的手被人攥住,那人传来的温度似乎在告诉她,不说实话,有好果子给她吃!
第105章 她的过去
云喜闭了闭眼,道:“林霜姊姊是云儿儿时的玩伴,亦是云儿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云儿怎么想也没想到那个温柔、端庄、贤淑的霜儿姊姊会落入窑子,她看云儿的眼神带着恨……”
满满的恨……
难道是因为哥哥吗?
所以连带他的亲妹妹也一同恨上了。
“云儿的家是务农的,还是经商的?”谢如晦面不改色,又问。
云喜面色紧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着嗓子说:“十七爷,若云儿说了,你会不会责怪云儿?”
她的出身背景,压根就进不来燕王府当闲散婢女。
进来登记的表还在王妃娘娘的手中,倘若东窗事发,就不是捱板子的事了。
谢如晦淡淡道:“你说假话,我更要责怪你。”
云喜有些迟疑,不想说却逼着说,这做人怎么这么难,头十七年还未觉着特别难过,现在横竖都觉着难!难!难!
她在心里想了一回,字斟字酌地道:“云儿的父亲是行商之人,家里不算很穷,有田庄、有米铺、有饭馆、有布铺、还有金铺。”
谢如晦:“听云儿一说,原来前身是个小财主。”
云喜:“……”
前身确实是商贾千金,但现在横看竖看都不是小财主,却是他的小奴隶!
暗暗为自己哀鸣一声,就不能把她哪里凉快呆哪里去吗?
谢如晦:“继续。”
云喜:“自古天意难违,在十岁那年遇到了一场蝗祸和水灾,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什么钱啊财啊名利啊都在那时候烟消云散,没了。”
她不愿意提起,可真的提起时,声音异常的平静。
谢如晦:“殷都离燕地一点也不近,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十多天的脚程,你那时怎么来的燕地?”
云喜:“十七爷问得好,可这个问得要留给把奴家卖进王府的人牙子才知道了。”
谢如晦好半晌“嗯”了一声,继续问:“云儿后悔入王府吗?”
云喜声如蚊吶:“如果没有云儿,金桂姑姑就不会丧命,十七爷问后不后悔,坦白地说,云儿后悔,非常后悔,恨不能回到七年前,没有去敲开王府后门。”
谢如晦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乖,以后这些话说一次就好,我会替金桂好好照顾你的,她生前也是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
云喜胸腔微震,她怎不知金桂姑姑为她做了多少事,倘若金桂姑姑还在,知道她与谢如晦有过肌肤之亲,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她定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说她得仙人青眼,赐她一段良缘。
她到现在都还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一段天赐的良缘。
在她看来孽缘还差不多。
云喜:“十七爷,在云儿看来,平平淡淡,无风无浪就是好日子。”
谢如t晦微叹了口气道:“可世事难料,虽说天下三分鼎立,但对于大周来说,前有匈奴虎视眈眈,伺机攫取,后有大梁按兵不动,此时又处于外忧内患的境地,看如今这局面,出兵打仗是迟早的事。”
不知为何,他会把这事告诉云喜,明明她只是一个深闺里大字不识的小女子,又怎会懂他现在的处境?
然而,事实是云喜握着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十七爷,无论打仗与否,苦的还是百姓,云儿望你……望你不要像历史上的大将军一样,血腥残暴,入城即屠城,云儿害怕……”
她虽没有经历过屠城,但十年前饿殍遍地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她真的怕血流成河、一座繁华的古城变成一座葬送所有人的坟城。
谢如晦闻言,笑笑道:“爷像这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