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种种,不管是位高权重还是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谨慎行事,生怕撞上了枪眼而成为那刀下魂,京中的权贵也都纷纷约束家里的子弟,毕竟圣人如今有些癫,发配流放官员就跟玩儿似的,要是撞上去了,一家子完蛋。
有了约束,盛京的供人游玩的销金窟都萧条了不少,一来是因为连续两年灾祸连连,大家的钱袋子都有些紧张,尤其国库空空,边境又战事频发要军辎粮草,户部正愁没地儿搞钱,你去销金窟一掷千金,是嫌这把柄不够大的?
为了不给户部递把柄和上眼药的机会,各家都狠心断纨绔子的花销,这没有银子也就约束了,不就没法去了吗?
但人浪荡开了,尤其是会玩的纨绔,怎么会忍得住在府中当个乖宝宝,盛京玩儿放不开,附近的城镇不也可以么?
于是,安城的斗兽场入了他们的眼,更有趣的是,从前这里斗的兽,如今斗的是人,这不比兽更有趣么?
至于人命,区区贱民,在他们眼里算个屁。
乱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大雪洋洋洒洒地飘下。
秦流西看着底下在笼子里的年龄各异的孩子,他们宛如初学觅食的幼兽,凶狠地露出自己的獠牙和手段,不停地攻击身边的同类。
他们眼里全是麻木的凶狠,凭着本能去攻击,半点不敢停,因为一停,他们就会倒下,像一条死狗似的被拖到乱葬岗,再成为野兽的口粮。
他们要活着,而想活,就得狠。
秦流西微微阖眼,耳边,鬼哭呜咽不断,怨魂四处飘荡,却无一敢近她的身,都躲得远远的。
没错,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斗兽场充斥着无数的怨魂,其中不乏一些小孩新鬼,阴气冲天,血煞之气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但那些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却对此浑然不知,他们披着厚厚的大氅,捏着拳头,盯着场内的双眼赤红,兴奋地吼叫着自己的人兽攻击,挥拳撕咬。
他们对身边跟着的怨魂没有半点知觉。
血肉横飞,人心崩坏。
眼看着一个个孩子失去了人性,而那些大声叫好的赌徒却仍觉不够,嘶吼声从喉咙里凄厉地发出,恨不得上场代他们看中的困兽博斗,更有甚者,失了神智,对身边的人也咒骂挥出拳头。
秦流西眸色一冷,看向斗兽场的那个暗红石獣,邪恶蛊惑的暴戾气息不断往外涌现,兽场中的怨魂也跟着狰狞起来,有些甚至掐住了身边生人的脖子。
血红的煞气卷着雪花在旋转,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嘶吼,尖叫,暴戾。
她身形一闪,很快就出现在那石獣跟前,那由血气形成的人身兽头的血魔,向她冲了过来。
嗡。
神兵从天而降,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声,削向血魔,赫赫神威化成金光,将它包裹,一点点地吞噬。
石獣在秦流西的手下化为齑粉。
而场内,乱成了一团。
那些本来叫嚣着打打杀杀的纨绔子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惨叫出声,跪地求饶,神情癫狂。
秦流西把吞噬了所有血煞之气的神兵捏在手中,看着它剑身金红,眼神带了几分嫌弃。
灭罗剑表示很委屈,它本就是治这个的,现在又嫌弃它了?
秦流西拿着它,在半空灌了灵力,以剑灵画符,灵气没入符中,混着那无穷的赫赫神威,耀目金光在整个斗兽场涌现,带着阴煞的怨魂唳叫出声,在金光中化为星星点点消失。
场内安静下来,有些人清醒过来,满脸懵然。
秦流西劈开了场中央那个笼子,里面的孩子麻木地呆坐着,像是失了魂,她双手掐了个术诀,打在他们身上。
很快的,有孩子跳下台中,往外逃窜。
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险些被撞下台,秦流西把他接住,低头看到一张脏兮兮带着血的脸,那双眸子又黑又亮。
秦流西捏着他的手,说了一句话,才翩然离去。
那孩子一直看着她消失不见,才低下头,抿着唇飞快地逃出去。
想活下去,就去西北吧。
那像神仙一样的人如是说。
第1214章 该天凉王破了!
秦流西把那个万恶的斗兽场给夷平了,而那背后的恶人,被她挂在了被夷成废土的柱子上,几个大字在迎风飘荡。
践踏生命者,天地不容。
那几人,死状可怖,像是冤魂索命,但没有人能查出这是谁干的,也不敢查,因为斗兽场被夷得太平了,试问这世间谁有那能力在一夜之间把一个场子精准拆成渣渣还没引起动荡?
与其相信那是人为,倒不如信是天谴,否则,如此神鬼莫测的本事,天下谁有?
安城斗兽场的事传到京中的时候,秦流西已经出现在盛京蔺相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