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川沉目定着她看了一瞬，将目光移开，望着海面，幽凉的吐出一个字，“是。”
纳兰雨气息一滞。许久，都僵在那，好像要石化了似得，迟迟没能找回该有思绪和意识。心里沉甸甸，将停留在他面上的目光抽开，落在平静的海面上，目光艰涩。
“我记得没错的话，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海域，差不多的位置。”陆亭川却显得相当的淡定，理智。
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镇定又平静。
纳兰雨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鼻尖一酸，眼眶一下子就胀红了。唇瓣颤抖的厉害，几次想哭出来，可是，又哭不出来。
内心积压的悲痛，想爆发，也爆发不出来。就好像被封闭在一个气压中，任她怎么挣扎，怎么拼命都解脱不了。
世上最痛苦无奈的是，我就在你身边，你却看不见我，我亦触摸不到你。
“那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带我来这里吗？”纳兰雨退后，拉远了跟他之间的距离。
他在那边，她在这边。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样遥远过。
陆亭川不语，只是深沉的看着她。眼底滚动着一股暗流，渐渐的，被蒙上一层薄纱，掩去了他内心所有的情愫。
然后……
他看着她手里多了一把枪，缓缓举起来，对准自己。她还没有扣动扳机，他的心脏已经在痛了。表面却依然那样镇定，平淡，而内心……已经剧痛无比，痛的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纳兰雨唇瓣翕动几番，原本有很多话想问，可是，此刻，竟一句都说不出口。
这半个月来的经历的平平淡淡，所有的温馨和甜蜜，在此刻都只是海市辰楼罢了。
虚假的。
现在，此刻，一切都该清醒了。
他们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是吗？”许久，纳兰雨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是。”
他平静的回答，像一块巨石，沉沉的砸在她胸口。空气中，是闷沉的痛呼声。
“你也知道我要杀你？”连着深吸好几口气，她才又问出来。第一次觉得开口说话都是那么的艰难。
“是。”
第1288章 殉情
陆亭川在得知她哥哥是谁的时候，就一直都有今天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们之间，不管多久，终究无法逃过今天，此时，此刻这样的局面。
“你知道我每天都在给你下药？”再开口，纳兰雨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平静，她越失控。
陆亭川抽回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很深，像似要一眼将她看穿，一下子看到她内心一样。
知道她内心其实也一样不好受，最后，他没有回话。
事实上，她给他下药的事，他只是最近才发觉，而且只是怀疑。这个怀疑，是在那晚被他端进卫生间的那杯水中得到了肯定。
那杯水他没有喝，倒掉了。
所以那晚他没有那种难以自控的生-理冲动。那晚的缠绵，纯粹是内心深处的惩罚，也是缠绵悱恻的发泄。
纳兰雨深呼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忽然就笑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来？”
陆亭川凝目，“总该要有个了结。”
他说似乎很无奈。
“你千万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我会，我一定会！”
最后那句，纳兰雨咬的特别重。像是在强调自己的决心。
陆亭川深目看了她一瞬，目光从她手中的枪上扫了一眼，又落向她，“知道这把枪怎么用吗？”
“……”纳兰雨的目光转移到手里的枪上。这把枪还是陆亭川给她的。说是给她拿来防身。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送给她防身的东西，最后会指向他自己吧？！
不，他应该想到了。或者说，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把枪，就是他送给她的了断。
不过，至于怎么用……
她确实没有研究过。只以为和普通的款式一样用。
纳兰雨还在琢磨手中的枪，陆亭川朝她伸手，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以为他要把枪抢过去。
“如果我不帮你，你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陆亭川道。
纳兰雨沉吟了一瞬，把枪交给他。
如果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跟把枪交给他有什么区别？
担心他把枪拿回去反过来杀她？呵！如果没有枪，赤手空拳，她照样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没什么可顾虑的。
陆亭川将枪拿过去倒腾了一下，动作相当敏捷，帅气。
弄好了，他把枪还给她。
纳兰雨没有立马就接过来，而是定着他，“你不需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