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华也是没想到自己辛苦布下的局,竟然被正好巡逻经过的聂长风发现并营救,她天天祈祷着贺国夫人与贤妃最好永远沉睡,再也不要醒来,可惜,她好像走了什么霉运似的,盘盘落空。
第一个醒的竟然是贤妃,而且贤妃竟然处事如此决绝。早知道,便不这么贪心使什么一箭双雕了,一个一个解决,起码更稳妥。
但显然,已经晚了,后悔也没用了。
“血口喷人,胡言乱语!”云惜华已经只剩徒劳的挣扎,“什么蛙人,什么栏杆,定是贤妃一手安排,想嫁祸到臣妾身上。”
突然,殿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声音很小,可传到殿内,听到秦琰耳朵里,却如惊雷一般。
他勐地从宝座上坐起,大喊一声:“海棠,你在吗?”
话音未落,殿门口轻轻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贺国夫人崔海棠。
“臣妾见过皇上。”
秦琰早已风一般地从宝座上掠过来,失态地扑上来,双手紧紧握住海棠的肩膀:“海棠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朕不是在做梦吧!”
他一边嚷着,一边将海棠拥进怀中,拥得那么紧,好像生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皇上,我没事,放心吧。”海棠轻声安慰,明明是自己坠湖,为什么需要安慰的似乎是秦琰?
秦琰突然举起手,咬了自己一口,然后不出所料,“嗷”地一声叫,证明他没在做梦。
海棠在他的怀抱中耳语:“这么多人看着呢,皇上您也有个皇帝样儿啊。”
“好好,我就是太开心了。”秦琰也耳语,然后依言,轻轻放开了海棠,又朝一边喊道,“快给贺国夫人设座。”
荣贵的眼力简直炉火纯青,立刻设了一宝座,紧紧地挨着秦琰的宝座,却又略在下首。然后在上头铺满了软垫,务必让贺国夫人坐得舒服至极。
海棠稳稳坐下,望见云惜华的眼神中已经放出了怒火。
原来一直最愤怒的人是你。都以为云惜华是一个不太能干,却也不太争宠皇后,却没想到,她将所有恨意都埋在了心里。
“皇后,刚刚您说的话,当真吗?”
云惜华一愣,却没想到海棠会这样的问话。
她强硬地道:“贤妃自己想拉你下水,嫁祸于本宫,当然当真。”
海棠抬眼,真的为云惜华感到可惜。
“要不要我找萧才人过来对质?当时萧才人是怎么失去平衡的?当时我被贤妃拽住,情急之下,为免自己掉到湖中,我已抱住完好的栏杆,萧才人突然倒向我,而她的身后,正是你皇后娘娘。你敢说说,在我落入水中的最后时刻,你脸上浮现的神秘微笑是怎么回事?”
云惜华丝毫没料到我会将细节说得这么琐碎,一时语塞。
这一犹豫,人人都看出了真相,失望的失望,惊讶的惊讶,情绪都比较外露。
秦琰是真的失望。他一直以为云惜华只是为人古板、没那么机灵,没想到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来人,摘下皇后凤冠,将她带走,务必严加看管,稍后移交大理寺重审。”
云惜华脸色灰败,兀自强辩着:“没有,真的没有,皇上您冤枉我了——”
可惜,没人感兴趣,内务府的人立刻前来,依言将云惜华带走。
海棠暗暗舒一口气,将后宫搅得一团糟糕的云惜华,终于撑不住,露馅了。
老天有眼,没让她再次蒙混过关。
但是,顾绮影还抱着希望。
人人都以为她是被云惜华骗了,一时激愤来前殿找皇上讨公道,却并不知道,顾绮影是怎样一一个人啊。她是太知道好死不如辣活着的道理。
与云惜华联手,只要贺国夫人不死,就早晚要被戳穿,但顾绮影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第一,主要责任一定要甩给皇后;第二,她赌皇帝的不忍。
秦琰果然看她了。
这个美丽的女人如今光彩全无,可她曾经不是这样的啊。
“贤妃忌妒心重,不适合在后宫,贬为庶人,逐回顾府。”
顾绮影一阵虚脱:“谢皇上。”差点就瘫在了当场。
海棠看懂了,秦琰不忍查办她。不管顾绮影到底是主犯还是从犯,秦琰都会给她留个后路。
似乎是怕海棠误会,秦琰向海棠解释道:“朕是念在与贤妃有一段少时过往,贤妃于朕,不亚于救命之恩。她再胡闹,朕也下不了那个手。就是……委屈你了。”
海棠听他说得诚恳,再加上云惜华是定要被削封号投大牢了,顾绮影逐回顾府,也是颜面全失,况且秦琰还是向着自己的,将顾绮影逐出宫去,就是让她再也没机会陷害自己呢。
海棠点点头:“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