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被她逗笑：“还是这么贫嘴！”
娘儿两打闹一回，谢氏问：“你们怎么过来的，打算在这儿用晚饭不？要留饭的话，我得叫芳嫂准备。”
“马车停在巷口呢。巷子窄，我们就走进来了。”
“哦，那你今天精神不错，没颠得想吐。”当娘的最关心孩子。
海棠不好意思说为了分散她注意力，穆王一路都在陪她说话，只说：“最近坐车多了，也习惯了。”
谢氏信以为真，频频点头。
海棠又道：“王爷想来不会在外用膳，娘也别忙乎了。听王爷说，哥哥在工部倒是声名不错，这下您该放心了。”
谢氏又拜：“全是菩萨保佑啊。”想了想又道，“接下来我得替你求个儿子。”
海棠哑然失笑：“刚刚还说不求荣华不求富贵，这会儿又求起这个来了，娘你也变俗了。”
谢氏不以为然：“我才不管你生谁的儿子，我只知道一个女人，还是得有普通人的乐趣，不生个孩子，你就不知道孩子有多可爱。”
母亲大人倒是开明得很啊，都不管爹是谁，这想法说出去，够惊世骇俗。不过，在读书人中素有威望的崔国桢，娶的老婆不说才高八斗，肯定也自有与众不同之处。谢氏就是这样与众不同，她崇拜夫君，却比夫君更加赤诚。
海棠望望谢氏：可惜啊，娘，您这个愿望，女儿怕是完不成了。
只得勉强笑了一下：“那娘还老说我们淘气。”
谢氏白她一眼：“淘气的时候淘气，可爱的时候可爱！”
说话的时候，家里的丫鬟杏儿跑了过来，她是海棠八岁的时候，谢氏从外头买的，与海棠处得极好，听闻她回来，从老远跑过来。
一见她装束，海棠也是惊讶：“杏儿嫁人了？”
杏儿娇羞，谢氏替她答了：“上个月嫁给东街的吴掌柜，现在成老板娘了。”
来京城也不过小半年，自己进王府才三个月，变化竟这么大。海棠惊喜地抓起杏儿的手：“真的吗？怎么之前一点没听你说起？”
杏儿道：“我原也不认识他，是他过来向夫人求的亲。夫人开恩，连赎身钱都没要我的，还给我贴了嫁妆。”说罢，眼圈红红的，倒要掉泪。
海棠知她爱哭，赶紧给她抹泪：“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娘瞧着你好，倒当自己丫头了。东街这么近，也可常来往。”
杏儿掉着泪点头：“嗯，我跟当家的也说了，老爷夫人对我恩重如山，眼下少爷外派，小姐嫁人，老爷夫人身边没人，我是必定要每天过来伺候的。当家的也说这是应该的，叫我只当自己还是府上的人。”
海棠道：“我不在家，倒是辛苦你了。可你毕竟是有家的人，爹娘这边，我会想法子常照应。”说着，竟也要哭。
谢氏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拍手：“好了好了，哭啥。我跟杏儿说了，愿意呢，就每天过来陪我说说话。海棠你呢，在王府好好呆着，别乱跑。”
二人终于破涕为笑，拉着手一起跑到院子里看兔子去了。
兔子还是以前海棠养的，现在由谢氏照顾着，好像又胖了不少。二人说说笑笑，时间倒也是不知不觉。
日头西斜的时候，秦琰终于从崔国桢的书房出来了。
小保向海棠招手：“崔夫人，回程了。”
金色的夕阳照在秦琰的白色锦袍上，金色团龙格外耀眼。
杏儿看呆了：“那就是穆王殿下吗？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第31章 穆王有心事
回去的时候，海棠明显比来的时候沉默。秦琰几次跟她说话，她回应得都心不在焉。
“怎么了，不难过了？我还想着给你治病呢。”
海棠忍俊不禁：“殿下这是要改行当郎中了么？”
秦琰却顿时一呆。海棠一笑，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可他真的没见过她。
崔家搬来京城不过两个月，崔海棠根本还没机会见他，她就进了王府。他们不可能会过面。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
秦琰认真的样子，教海棠看在眼里，想起了刚刚杏儿说的话。
他真好看。
是的。穆王那么好看，海棠上辈子是故意不看的呢。毕竟，爱上他并不难，可忘掉他，会很难。
怕她再次难受，秦琰找着话题，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心中却想着午后的书房里，自己与崔国桢的详谈。
如果说之前只是闻名，那么今日二人坦诚的长谈，令他对崔国桢愈加刮目相看。他对人事的洞悉，他对自我的豁达，都让秦琰佩服。更重要的是，他从这场谈话中找到了方向。那一场残酷的灾难，不能就此湮没在历史中，那将是大良朝难以洗刷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