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也是无奈，海棠夫人真是一言不合就扯小保，叫人根本接不住啊。
说笑了一回，海棠却敛了容，道：“碧云你大概是忘了，刚才那身衣裳，是皇上买给我的。”
这辈子秦琰还没自掏腰包给女人买过衣裳。那回心血来潮拉着海棠就去崔家，海棠穿得不合适，半道上秦琰的马车拐去了布庄，给海棠买了这件成衣。颜色与式样都是秦琰亲自挑的。那是海棠对秦琰动心的初始，如今回想起来，还是甜蜜如初。
碧云道：“奴婢怎么会忘。那回您穿着这身衣裳回来，把我们的下巴都惊得掉下来了。实在是出乎意料呢。”
海棠扁扁嘴：“其实我觉得我穿红色也不错。”
碧云自然是非常捧场地点头。
事实上海棠也没说错，碧螺捧了熨好的银红色衣裙过来时，诚惶诚恐，只有海棠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来，换上吧。虽是生了源儿，似乎也并未胖多少，这衣裙还是合身呢。”
碧云赶紧地拍马屁：“主子您虽然生了二皇子，可身型一点儿没变呢，还跟以前一个样。”
“啐，就会逗我开心。”
穿好衣裳，站到镜子前，望见模模煳煳的身影。虽看不太真切，但那个身影却也看得出来。同一件衣裳，如今再穿，倒是凭添了三分贵气。
两年前海棠，更加瘦削稚气些，银红色穿在身上虽也十分好看，终究有些撑不住。如今她生了秦源，整个人都变得温和成熟，以往爱笑的脸庞，如今笑起来收敛了一些飞扬，增加了几分韵味。再由银红色这样华美的衣服衬着，活脱脱一个娇媚脱俗的样子。
“走，去大正宫。”
第305章 不约而同
去大正宫！
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等等，似乎还听出了一丝兴奋。
海棠的话让碧云吓了一跳。她以为海棠夫人这回生气，只怕得生好长一段时间，怎么这会儿主动要去大正宫了？
该不会是……去兴师问罪的吧！毕竟找人撒气也是件让人挺兴奋的事儿。
可是，前方目的地：大正宫。您是找皇上撒气啊！碧云想哭。我还年轻，我还有小保在外头等着我，我不想死这么快啊！
海棠夫人显然不觉得自己在找死。她一路走得甚为轻盈，跟她的语气一样隐含期待。
碧云也真是有些看不懂了，海棠夫人到底是生气啊，还是不生气啊。
爱情这东西，怎么就能把人变得摸不着头脑呢？
瑞恒源真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布庄，手艺一点不比内造的逊色。银红色的百花锦袍穿在海棠身上，映得人喜气洋洋。小太监在前头提着灯笼，灯笼的烛光将锦袍上绣的百花照得闪闪发光，真是美不胜收。
海棠的确有些莫名的兴奋。
她哭也哭过了，想也想过了，总结经验教训，才发现自己的缺点早就被秦琰看得一清二楚。
做事不尽力。
她做什么都不尽力，连争取自己的感情都不尽力，活该没封号，活该牵连源儿被宫里的人不待见。
如果继续这么不尽力、不努力，指着秦琰的宠爱在宫里混日子，日子是很快就会到头的。
既然秦琰被自己气走了，那就厚着脸皮把他给请回来呗。
呆会儿怎么说才能让开场显得不那么尴尬呢？海棠一边走，一边琢磨着。
“皇上您吃了吗？”好俗的开头。
“皇上我来啦！”好傻的感觉。
听她喃喃自语，碧云倒奇怪了：“主子您在说什么呢？”
“我在想呆会儿见了皇上，我该说什么呢？”
话音未落，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朕在这儿，你打算说什么？”
海棠一惊，眼前竟站着秦琰，黑漆麻乌的，他竟连灯笼都没打。
一急，海棠脱口而出：“皇上我吃了吗？”
这问得……鬼知道你吃了没有啊。秦琰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棠就急眼了：“说错了说错了。”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已经在捂着嘴偷乐，海棠脸色大红，都快红得跟锦袍一个颜色了。
秦琰本来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又是不情不愿、又是不由自主地，打算去蕴秀宫找海棠，没想到半路遇见，这二货还来这么一出，不由那些气性儿都飞到九宵云外。
紧绷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咧开，走到海棠身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笑道：“皇上我还没吃，你呢？”
海棠大言不惭：“正打算去大正宫蹭吃。”
秦琰正色：“哎呀，我也正打算去蕴秀宫蹭吃。”
“呃……蕴秀宫今儿没传晚膳……”
“呃……大正宫也没……”
二人面面相觑，都打算去对方那儿蹭饭，结果谁都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