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心惊：“主子您只是一个庶人，对她们何来威胁？”
海棠苦笑道：“我没威胁，不代表源儿没有。源儿的存在就是她们独霸后宫的障碍。”
“真正是隐藏得太深，她总是见人笑三分，人人都说她比皇后更好相处更加贤良。这后宫里，真正无人可以相信了。”
海棠叹道：“嬷嬷你也瞧见了，这回我惹了祸事，等着我的就是行刑司。如果没有聂统领，我就如她所愿，非死即残了。”
她人前人后都只说聂长风救了自己，却隐去了贞静那段不提，也算是保护高僧一个清静。
田嬷嬷抚额庆幸：“真正是主子命大，没想到贤妃做事如此隐秘而迂回。”
海棠叹道：“此事也只是我猜测。不过，这回我倒是想通了贤妃的做事手段，她果然太有心机，就算要弄死我，也必然不会让人觉得是她干的，因为看上去她是半点好处都没沾到，而且还被连累了。真是值得同情的一招狠手啊。”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她算来算去，却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招使得太大，把太皇太后给气炸了。是真的炸了。眼下她太皇太后是指望不上了，必定惶恐地关注着蕴秀宫会使什么招，甚至说不定……还会先出招。”
“她会出什么招，倒打一耙么？”
海棠笑：“我若都能料到，还在这儿当个庶人么？早去大理寺断案了。”
田嬷嬷愁：“您料不到，还笑得出来。”
“笑是笑，料是料。笑总比哭好。”
也是服，怪不得人家说，爱笑的人运气好，海棠夫人运气的确不错，每回都有贵人相助，起死回生。
不过，这回海棠不能再指望有什么贵人，她得好好琢磨，怎么将内务府这里给整理清楚。
突然，海棠笑道：“嬷嬷，您说她会不会成了惊弓之鸟？”
“若真是她干的，眼下当然是惊弓之鸟，只怕觉都睡不安稳吧。”
“也不是只有她会苦肉计的。”
顾绮影的确是惊弓之鸟，一边等着董氏说的“神器”，一边密切关注着蕴秀宫与内务府。
尚服是头一个被关起来的，隔了一日，管库房的用了刑之后，也被关了起来。新负责内务府的袁丞相一日之内往蕴秀宫跑了三趟，脸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顾绮影有些坐不住了。董氏的忠告言犹在耳，要她安安稳稳不要再生事。
可是之前生的事怎么办？
顾绮影第一次觉得有点收不住场，内务府那边越查越深入，再往下的话，只怕就要查到她的人，到时候，她偷龙转凤、私换礼服之事暴露，牵连的可不只是自己，还有顾家。
她突然觉得董氏说得对，自己的确太轻举妄动。为了一下子将崔海棠打死，她用了最勐的一招，显然是太冲动了，这一招出去，自己也没有了退路。
如今，保守点，只有搞定皇帝一条路了。再大胆点，她也可以来个双管齐下。
锦秀宫的主事太监屁颠颠地跑了进来，说顾大人送了几筐螃蟹进宫，只只都是半斤左右的母蟹，极其肥美。
顾绮影双眼一亮，终于来了！
赶紧去到院子里，送蟹的顾家家仆正在等候，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行了礼，道：“贤妃娘娘，小的帮您拎两筐进屋去？”
顾绮影点点头，又数了数剩下的，吩咐太监们送两筐去寿康宫，又送一筐去凤仪宫，想了想，给蕴秀宫也送了一筐。福熙园是不要了，太皇太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只能吃点儿流食。
返身回了屋，退了左右，方低声道：“这螃蟹……怎么吃？”
那家仆戴上手套，打开竹篓盖子，伸手便插进了螃蟹堆里。螃蟹们顿时张牙舞爪起来，在篓子里横七竖八地挤来挤去。
篓子颇深，家仆伸进去了大半只手臂，方才掏出一个纸包：“贤妃娘娘，味儿香，熏着，保管好吃。”
顾绮影心领神会，收起纸包道：“这么大的螃蟹尤其难得，本宫还听见吐泡泡儿的声音呢，可见也新鲜，一路运到京城，可不容易。”
“可不，大少爷可是花了心思，就差直接下湖去摸蟹了。娘娘可得掌握好火候，别辜负了大少爷的心意。这玩意儿，不宜贪食，性寒，多了……呵呵……不消化。”
“知道了，回去跟我哥说，好东西，就该多往宫里送，才算对得住，不糟蹋。”
秦琰在大正宫，刚与礼部官员谈完事儿。西昌国的使臣果然耐不住了，天天在驿馆骂骂咧咧，说大良皇帝再不见他，他就摞挑子走人，咱不谈了，战场上见。嗯，时节也是差不多了，秦琰觉得，西昌国可能没啥机会跟大良朝在战场上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