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倒是提醒了秦琰，一位国君不能娶两位公主，那两位国君呢……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蕴秀宫的崔海棠。她不是会观天相么？虽然自己也不敢拿她的话当真、去决定什么国家大事，可是姑且一听还是可以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就走向了蕴秀宫。
聂长风脑子虽然简单，但不代表笨啊。见着皇帝突然变换了前进的方向，又立刻想起前方是哪位娘娘的寝宫，这心里就明了了。
他不放心皇帝孤身一人，见皇帝也没有要叫随从跟着的意思，便悄然一同来到了蕴秀宫。
崔海棠刚刚睡下，听到外头通传说皇上驾到，也是吃惊不小。
这白天不是刚刚那啥么，怎么晚上又来？就算自己吃得消，皇帝大人也要节制啊。赶紧将衣裳穿妥当，免得让人误会自己勾引。
聂长风留在了寝殿之外，守在院里，又叫碧霞赶紧去大正宫通声气，别找不到皇帝，把大正宫太监给急坏了。
刚刚听碧霞说海棠夫人已经睡下，秦琰以为她会衣衫不整地迎接自己，却没想到除了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来不及绾起之外，她穿戴甚是整齐，薄薄的水蓝色家常裙袄轻软舒适、自然熨帖。
“不是睡了吗？”秦琰指指她的衣衫。
海棠心领神会，笑道：“身为后宫妾氏，不敢叫皇上劳累过度，请允许我深夜自重一回。”
“哈哈。”秦琰笑道，“说得真是巧妙。”
又赞道：“进了宫，你好像突然变得会穿衣服了，没再穿错嘛。”
不想要的轻浪着，想要的自重着。真是奇妙的感觉。越是自重，偏偏越是吸引他，要不是有正事，秦琰觉得自己真有可能“劳累过度”。
听他这么“嘲笑”，海棠也是轻轻舒了一口气，知道他不是来“乱来”的，应该是有要紧事。
便道：“那是生了源儿，脑子突然灵光了。所以不穿错了。”
好生一本正经。
秦琰却道：“我是真需要你灵光的脑子。以前送你的那副棋还在么，我们边奕边聊？”
“好啊！”海棠开心极了，那副玛瑙棋子一直随身带着，她囚于玉明殿，棋子就在玉明殿；她搬到蕴秀宫，棋子就跟到蕴秀宫。赶紧叫碧云去取了来。
棋子摆开，是他们最闲适最投契的时刻。
“若有人要你这副棋子，你给是不给？”
“当然不给，死也不给，这棋子是您送我的，比什么都珍贵。”
“比我还珍贵么？”
“那当然不，如果和您比……不，没什么能和您本人比。和您比，全都黯然失色。”
秦琰暗想，永寿何尝不是如此。永寿原也是珍贵的，可是和国家安定相比，她就黯然失色了。
“先帝将永寿送到了西昌，如今西昌国君的使臣又来了。”
海棠身子微微一颤。西昌国君就是这样的人啊！满足了他一次，早晚要满足第二次。欲望是无止境的啊。
第254章 永不退出的主人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西昌国君的德性，又何曾变过。海棠叹道：“又意图不轨了吧。”
“嗯，还想再娶一位公主。”
海棠听了都生气，这叫什么事儿啊！生气生气生气！
关于上辈子的永寿公主，海棠认真回忆过了。她是个苦命的人，却又是个否极泰来的有福之人。
所谓“有福”，海棠的理解是这样：有一个相知的人、有一个安定的家、有健康可爱的儿女、有一颗充实的心。
是不是荣华富贵，是不是权倾天下，这些都不是海棠的标准，她更注重内心的满足，而这满足来自于充盈的情感，而不是高高在上俯视的成就感。
沉下心绪，落了一子，海棠缓缓地道：“那皇上有何打算？”
秦琰平静地说了两个字：“不给。”
先前在永奕那里说的话，其实是威胁。用大良朝女人的一生去换取卑微的平安，在秦琰看来是苟且。
哪怕这个女人是仇视他的永奕，秦琰依然觉得耻辱。
“如果西昌国不答应呢？”海棠问。
“那就兵戎相见。”
“有无可能不费一兵一卒？”
秦琰举着棋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迅速抬起眼睛，望着海棠。
海棠的眼中闪着光，平时微笑时弯弯的眼角，总在这样的时候变得乌黑清亮。他知道，海棠一定又看到了什么。
不费一兵一卒？当然希望，永奕的幸福他尚且不愿去赌，将士和百姓的性命，秦琰同样珍惜。纵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若能有更好的办法，秦琰乐见。
“使臣已入京求见，我暂时晾着他，不知道何时能引到西昌国动怒。”
海棠笑道：“皇上这是激将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