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柔也对太皇太后一肚子意见，要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与崔海霖的婚事还能更顺畅一些。要不是其他人付出太多努力，差点就耽误了自己的婚事，见秦琰不给太皇太后一点点面子，永柔觉得实在是大快人心。
“皇上您快去大正殿吧，这儿有我，您尽管放心。”
永柔的成长，是众人都瞧在眼里的。两年前，她还是怯生生躲在秦琰身后的小女孩，如今却拥有了让人敬佩的胆量和勇气，敢于追求幸福，敢于为自己认定的正确而抗争。
永柔让秦琰放心，秦琰真的能放心。
“海棠身子虚弱，源儿更是早产要精心照料，若有事，立刻叫人来禀，随时的。”
扔下这句话，秦琰终于放开了海棠的手。
片刻后，玉明殿院子里的人，又簇拥着秦琰浩浩汤汤地回了大正殿。
秦琰也顾不上后头到底跟着多少人，反正这阵势以后应该是常态。身为帝王，只有视若无睹。所有的不自在，时间久了，都会变得难以察觉。
见永柔前来，刚躺下的海棠想要挣扎着起身，被永柔按住。
“海棠姐姐您赶紧休息。皇上的样子，您也瞧见了，万一累着您，他得吃了我。我这人，清蒸太淡，红烧太烂，不好吃的。”
海棠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牵了伤口，复又忍住。
“唉，现在就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牵一发而痛全身。”
“海棠姐姐您很厉害了。您这头一生下源儿，外头金太医就瘫软在地上，愣是被人抬回了太医院。他说，是拼着这颗脑袋给您催生，就怕有个三长两短。可见姐姐您命中有福，愣是拼了个母子平安。”
海棠如何不后怕，低声道：“我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个死。”
“不要死，太可怕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海棠微笑着。失而复得能让人更加珍惜，也让人更加知道如何珍惜。
珍惜并不是不放手，如果放手之后能让源儿替自己更好地活下去，那也是一种珍惜。
“今日前朝定是十分热闹吧？”海棠将话题悄悄转开去。
“我一直在寿康宫，前头看不到，要回家听海霖说，才能知晓了。不过宫里所有人员都被调遣过去，想来是极尽隆重的。”
“公主，麻烦您回头遣人替我爹和我娘报个信，跟他们说，我和源儿都好，让他们不要挂念。”
永柔笑道：“方才听说你生了皇子，母后立刻就遣人去崔家报信了。这会儿婆婆想来应该已经知道了。公公在前朝，只怕……也会有消息了。”
第233章 她是个不称职的皇后
的确。新帝在登基典礼半道跑了，文武百官此时一定议论纷纷，估计还会有人向崔爹贺喜。
想想那个画面就很喜感啊。
海棠此刻心里倒是真心感激一个人，对永柔道：“这回多亏了生母皇太后，若没有她安排，只怕我……”
上辈子，海棠对两宫皇太后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她在深宫里不过是个不起眼不受宠的小人物，冲着进王府的时间早，才混了个低等位分，也是冲着脸熟，才能偶尔和王府里一同进宫的皇后嫔妃们在一处说几句。
生母皇太后对她来讲，还不如圣母皇太后来得有印象。太皇太后没了之后，生母皇太后便也深居简出，日常担起“皇太后”之责的，都是圣母皇太后。
可是这辈子仔细想来，自己与生母皇太后真是颇多瓜葛。
由她选进王府，由她带进宫内，又由她送了顾绮影进王府，还由她解救了自己，自己的哥哥娶了她的亲生女儿当妻子，如今又是由她拿主意安排了人手，让自己平安渡过难关。
永柔如今是果然成长得多了，收敛了孩子气，柔声道：“姐姐说哪里话来，你是她的儿媳妇，我是你娘的儿媳妇，都是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
可海棠知道，再如何与皇家联姻，皇家还是皇家，崔家还是崔家。更何况，崔海霖的确是娶了永柔，可秦琰却算不上娶了自己。毕竟自己连个正常嫔妃都不是。
之前秦琰没登基，自己还被尊一声“侧妃”，如今他贵为天子，自己却已经是个庶人。
“无论如何，她是太后，能这么做，我真心感激，只恨身子弱，还不能出门。回头你也一定要替我带个话儿，谢谢生母皇太后的恩典。”
永柔却望着海棠，叹道：“海棠姐姐，说句老实话，你觉得我母后这一辈子过得值得么？”
这真是个难解的问题。
如果说母仪天下的一辈子过得都不值得，那女人还有什么样的人生算是值得？
海棠只得说：“她起码在自己能尽力的范围内，做到了最好。她是个优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