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欢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将云惜华供出来，往后还能依靠谁？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说。只要能把眼前这关熬过去，等表姐当了皇后，一定会为自己做主。
她鼓起勇气、激励着自己，表面上却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道：“是永欢一时煳涂。见永柔有母后陪着、三哥疼着，我却什么都没有。我好怕皇祖母一声令下，真的把我嫁到云南去……我是想抢永柔的心上人，我是恬不知耻想俘虏崔海霖，可我到底是个公主，是父皇的女儿，但凡还有一丝希望，又怎会甘愿下贱……”
永欢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
这眼泪，七分是真的为自己感到绝望，三分也是希望用这份绝望去打动尹皇后和秦琰。她知道，这两人都有心软的一面，来硬的也许走不通，说不定服个软，倒能蒙混过去。
见二人默不作声，永欢哭得大声起来，抽抽答答，简直肝肠寸断。
“永欢素来心高，哪容那崔海霖给我这些屈辱。母后想想，他拒绝的何止是永欢，他拒绝的是大良朝的公主啊！永欢是气不过，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永欢是做错了，请母后原谅。可永欢心里一直视母后为亲娘，那会儿是中邪了，不知为何就中邪了，就想报复让我难堪的崔海霖。我绝不是想加害于母后，我是那崔海霖迷了心窍啊！”
这理由的确很强大，叫人无言以对。若换了天真些的，只怕还要给她这番内心剖白给蒙蔽到。
可惜，冷静如秦琰，老辣如尹皇后，透过永欢哭得天昏地暗的表面，看透了她的虚假。
尹皇后望了一眼秦琰，淡淡地说道：“这哭闹起来，甚不成体统。太子你看这事儿，只怕也言尽于此了。既然她承认自己是栽赃陷害，算是一肩担了下来，旁的也不重要了，管她是谁挑唆、是谁暗示，最终做下这些事儿的，横竖都是她自己，她认罪就行了。”
永欢知道，皇后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便伏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尹皇后叹道：“你心机太深，宫里是容不下你了。云南王那儿，不用再等，趁着你父皇还硬朗，下月初八就嫁了吧。”
下月初八！离现在只有十二日！
永欢一个眩晕，伏在地上已经完全起不来了。她以为尹皇后会请自己吃几杖，早就做好了挨痛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想直接把自己嫁出去。
当即，永欢就惨叫了起来：“母后请不要啊！永欢是冤枉的，是太子妃教唆永欢，永欢是个煳涂蛋啊！”
终于说了出来。
不知为何，秦琰竟然吐了一口气，那心里的猜测终于落了地，反而却踏实了。
尹皇后担心地望了一眼秦琰，好像在说：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第191章 恶侣也要旗鼓相当
万事开头难。
既然已经拉扯出太子妃这个罪魁祸首，永欢生怕来不及撇清，说得又急又快，将云惜华私下劝她的那些话交代了一清二楚，甚至连深山树粉的来路，也是云惜华暗中使了力的。
秦琰就那样听着，脸色平静如常，好像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尹皇后望了他几次，都佩服他的镇定。
正被扒皮的可是他的正妃啊。皇帝册封、明媒正娶、独一无二的正妃。那个端庄持重的太子妃，竟然是这样一个阴险歹毒之人，身为丈夫，秦琰的表现实在让人有点意外。
秦琰听她哭诉完，淡淡地道：“你早该告诉母后，或者告诉敬妃也行。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大概也就是你这样的了。”
永欢算是瞧出来了，表姐在太子的心目中，份量可不是那么重，唯一还值得夸耀的，大概也只有太子妃头衔了。不由地后悔自己眼瞎，听谁的不好，听了她的劝，犯下这样的错。
于是不敢顶嘴，不断地称自己煳涂、称自己年幼不懂事。只盼着尹皇后和秦琰高抬贵手。
尹皇后瞧着时机成熟，挥手叫人将永欢带了下去。
偏殿里只剩她与秦琰二人，关系微妙。不是亲生母子，却又要相互依存。
“琰儿，你为何非要她扯出太子妃来？”
“存心不善，管她是不是太子妃，我定要知晓真相。”
尹皇后微微一惊，这还没登基呢，就有帝后失和的先兆了，可如何是好？
“可太子妃刚刚生了郡主，身子还虚弱，你打算怎么处置？”
秦琰心里再明白不过，黯然片刻，抬眼望住尹皇后，坦然道：“儿臣不打算处置。也许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儿臣后宅失和的好戏吧，岂能让他们如愿。”
尹皇后不由赞叹。庆王与林贵妃虽已成过往，可他们当初在朝中布下的势力、以及在皇族中牵扯不尽的复杂关系，不可能一网打尽，只有等待时间去慢慢清理。只要秦琰出半点岔子，都会成为他们故意夸大的话题。